弘明还记得,上秋澜节目那天,他开车路过一望无边的荷塘,那时满眼都是翠绿柔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知何时,流年偷换,此时的荷塘已变成了一幅意境萧索的水墨画,连聊可听雨的残荷都寻不见,只有片片凋零枯败的荷叶,残留在水面上,在清冷的空气中,一动不动。
三个月过去了,他的满心期盼,也像荷塘一样,从最初的缤纷盛放,变得幽静黯然。
也许,那女孩真的只是他生命中一颗绚丽的流星,在天际瞬间划过,从此再无处寻觅。他和她的缘分仅此而已。
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会默默地跟她说话:“你在哪呢?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想见见你,知道你好,我就会放心了。”
他受的是严格的理科教育,从不感情用事。唯独在这一件事上,他无法解释自己,无法解释自己的不能放下。他总是隐隐觉得,她需要他,他该找见她。
可是俞嘉年理解不了他的心思。此刻,他再次找到弘明,板着脸说:“那总,作为你的公共经理,我有责任提醒你,因为这件事你的形象正在被抹黑。我们做的不是娱乐行业,这些负面反应对我们的企业形象只有伤害,我们必须应对。时间已经够长了,那位女士如果会出现,早该出现了。现在您该对这件事做个交代了。”
弘明阴沉地看着他。
然而俞嘉年是无畏的,“那总,您该考虑发个声明,感谢大家的关心,然后郑重宣布这件事告一段落,您将不再查阅任何人的邮件。底下您会全身心地投入下一个项目。”
弘明急于打发他走,“好吧,你去起草。”
俞嘉年得意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那总,我已经起草好了,请您过目。”
早知道他会这样!弘明懊恼地接过来,看了一遍。那是俞嘉年一贯的风格,刚柔并济,滴水不漏。
俞嘉年步步紧逼,“那总,如果您看没问题,我明天就发出去。”
真的就到此为止,无功而返了?如果这样,他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找她。
“我再考虑一下,”弘明说。
俞嘉年不悦,正要争辩,弘明的电话救命一样地响起来。他抓起听筒,“毓秀?”
听到卢毓秀的名字,俞嘉年怏怏地退了出去。大家都知道,卢小姐是弘明的红颜知己,他无法跟卢毓秀争弘明的时间。
卢毓秀快活的笑声从听筒那边传来,“那总!该下班了,我请你吃晚饭!”
弘明脸上现出微笑,“新书出版了?”
毓秀得意地说:“当然!呆会儿我送你一本!”
毓秀是弘明在大学时的学妹。她小弘明两年,学的是文科。他们曾有过那么一点隐约的情愫,但说不清道不明的,总是无法有更亲密的发展,两个人都觉得别扭,觉得还是做好朋友好哥儿们更舒服。
可能是在文艺活泼的表面下,毓秀其实是一个冷静理性的女子。两个理性的人在一起,难有火花迸出。
弘明毕业后两人联系少了许多。弘明只是听说熟人们说,毓秀当学生时爱上老师,当老师后又爱上学生,想来也是过得轰轰烈烈。
几年前毓秀从学校辞职,开始以写书为生,从此天南海北,跑得不亦乐乎。自由时间多了,她来看了弘明几次,两人仍然惺惺相惜,十分投机。毓秀索性在此地短住下来。写书累了,就找弘明聊天。
此刻,她坐在弘明对面,郑重地把自己的新书交到弘明手上,“我签了名的。”
弘明随手翻了两下,递回给她,“毓秀,你知道我不会看的。”
毓秀呛他,“谁让你看?我是让你照着去买,至少一百本,作礼物分发。”
弘明抗议:“这个不能送,太有损我的形象了。我不明白,你这么赳赳有武夫气的人,是怎么写出这些风花雪月的?”
事实上毓秀清新妩媚,她笑:“外行!跟你讲也没用。不过这本之后,我是要改改风格了,告诉你,我现在在钻研南北朝史,”她神色兴奋,滔滔不绝,“弘明,我过去最怕这段历史,那么乱,能看到的史料又少。现在网上什么都查得到,所以我想恶补一下,这一下我简直被迷住了。那几百年太神奇太不可思议,随便抓一个人写写,都是奥斯卡的题材,远远超过奥斯卡!天才,英雄,疯子,美男子,绝世美女,井喷一样,而且个个特立独行,”她感慨,“太波澜壮阔,比三国不知道精彩多少倍。”
弘明问:“那你怎么不写?”
毓秀叹息,“不敢写,也太血腥残暴。过去历史材料少,可能也是这个原因。”但随即她点头,像对自己承诺:“我以后会写的。那时的男男女女都太独一无二,不写死不瞑目。”然后她话锋一转,“你呢?怎么样?云中可有锦书来?”
弘明摇头,“石沉大海。”
毓秀开导他,“人来人去,都是有缘分安排的。你尽力了,找不到也不必有遗憾了。”
看到弘明的失落神情,她建议:“不如我们俩结婚算了,”又附加优惠条件,“放心,我不逼你签婚前协议,如果我们不幸仳离,我不怕你分我的财产。”
弘明哈哈一笑,当她疯掉。
毓秀才不在乎,“真的,其实我现在更想要一个孩子,如果你不跟我结婚,那咱们就只要个孩子吧。说实在的,弘明,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像男人样子的男人。”
弘明斥她,“你当我是什么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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