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的神色微微一凛,仰首看着端坐的皇后,说道:“嫔妾事无不可对人言。没有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事情。”
皇后徐徐笑道:“靖平你处事端正谨慎,又肯为宫中祈福自请到道观修行,我犹记得当日你去修行前的一番话,着实说得令人动容。这般大仁大义的话,自然是无不可对人言的。”
荣妃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只是琢磨不透皇后的话中之意,笑意也显得牵强。笑了笑说道:“不知皇后究竟有何事?”
皇后收敛了笑意,说道:“今日是九月十八了。”
“九月十八?”荣妃疑惑道。
“潇才人的二七。”皇后点了点头。
荣妃的眉间似有轻微的牵动,随即正色向皇后说道:“日子是不错的,只是宫中向来没有给妃嫔等人过守七的规矩。潇才人已经下葬收殓了,身后事便是已经结束了。”
皇后点头道:“事情是如此的,但是木家丧女,心中想必伤痛,我是想将潇才人生前使用的东西收拾一下,派人送回木家,让她的父母手足,一尽哀思。”
荣妃眉目间的神色略微松动,叹道:“这是皇后体贴宫眷家属的一片好意。这件事,吩咐白芍苑的丫鬟们去干就是了。还有白芍苑潇才人的那两个陪嫁丫鬟,也可以叫她们回去的。”
“那些东西,交给丫鬟们去办就是了。”皇后颔首:“叫靖平你来,是我这里还有潇才人的一样东西,想让你帮忙分别一下。”说着伸手一指,指向了一旁圆桌上的一个小盒子。
荣妃奇道:“潇才人的东西,嫔妾并不识得,又能分辩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还是遵照皇后的意思,走到桌旁打开了盒子。
荣妃看了一眼盒子里面的物事,立时又回头看了看皇后,见皇后神色姿势一如方才,又满脸惊疑地看向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舒娥虽在内室,却自然知龗道盒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昨天傍晚,还是在坤宁殿。
舒娥对皇后说了一番话。
皇后思索片刻,说道:“用此方法,当可使荣妃说出一些真相。只是,如今似乎边境之事吃紧,太后和皇上皆是整日碌碌,未必有时间去理会这件事情。再者……荣妃母家身为边关守将,正是为国出力的时候。”说着看了看舒娥,微微一笑:“你出身将门,自当知龗道,荣妃李氏的祖父李公继隆,曾跟着你的祖父曹彬公,平定后蜀,又在与了辽国的边战中多立战功。”
舒娥点头,“嫔妾知龗道。”
皇后轻叹:“我自当为皇上肃清后宫,却又不能不顾大体。若此事果真是荣妃所为……我也只能暗中震慑荣妃,却不能将此事对皇上名言。”
舒娥道:“能够起到震慑之功,已然是最大的收效。潇才人已经身故,即便……即便有人偿命,也不过多损伤一命。如果查证是荣妃所为,而皇后又能不治其罪,或者荣妃自此就能改过,也是一件大好事。”
皇后闻言,上下打量着舒娥,看了好一阵子,似乎颇感到惊奇。
舒娥有些局促,犹豫问道:“皇后,是嫔妾的话不对吗?”
皇后脸上忽然绽开微笑,舒缓和悦,确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一面看着舒娥,和缓叹息:“荣妃位份高,回宫后又是与你不对。你虽有皇上宠爱,却未必便能避开荣妃对你接踵而至的手段。你若想除掉这个对手,这可是最好龗的机会。”
舒娥忙道:“嫔妾……”话刚出口,却被皇后摇手止住。只听皇后续道:“即便对方不是李靖平,而是另外一个身居妃位之人,后宫中诸人,恐怕也皆不愿放过这个扳倒高位之人的机会。唯有你——”
皇后对舒娥和煦一笑:“以恕道待人,本就是难能可贵,如你这般,直是深明大义了。”
舒娥不意皇后竟这样称赞自己,深觉不好意思,垂首微笑:“这只是嫔妾的一点愚见。其实,如果荣妃真的有此作为,嫔妾心中,自然也是愤恨难平的。”
说话之间,展曦已经取出了皇后交待的东西,便是当日荣妃从潇才人身上找到的那张、林紫桐邀约潇才人在假山相会的字条。
皇后吩咐了展曦一番,对舒娥说道:“能有些震慑之功,也总比视而不见不管不问强得多。不过既然事情的结果我不准备宣扬,那么明日你便不能在荣妃面前出现了。而且荣妃若知龗道你也知龗道了此事,说不定日后还会为难于你。”
皇后沉吟片刻,说道:“事情的始末,你可以去告诉顺婕妤得知。明日也请她一起来,你们在内室中躲起来,不发出声息即可。”
舒娥奇道:“顺婕妤?”
皇后微微一笑:“多一个人也好,况且顺婕妤是不会多说任何事情的,将来荣妃若然再有不轨之行,皇上面前,顺婕妤也可一并做个见证。皇上对顺婕妤,是素来信服的。”
舒娥回想皇上以前提起顺婕妤的时候,语气中也总是带着三分客气,想必对很是兪氏相敬。于是便向皇后告辞离去。
此刻舒娥身在内室,虽然看不见荣妃面前的东西,却也知龗道应该是两张字条。
一张是当日由荣妃从木萧夏身上找出来的那一张血迹斑驳、带着泥沙痕迹的字条,另一张应该是在春熙馆由林紫桐写下的那张字条。不过,皇后应该已经找人,将林紫桐所写的那张字条,做了一些处理。
荣妃对两张字条看了片刻,方才对皇后说道:“请问皇后要嫔妾分辨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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