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出了禁足期便是冬至,府上张罗着过节很是热闹,冯家祖宅在京城,若非冯正则外放做官,按规矩是要祭祖的。永宁得了空绕着宅子里头走了一圈,不得不感慨此间真是别致精巧。
冯正则说到底是个老实本分胆子小的人,连宅邸都严格遵守了太祖爷的要求,五间七架的厅堂,三间三架的正门,可里头的院子就大有千秋了,时人有云:“北土名园,莫多于都下;南中名园,莫盛于西湖。”可想而知当时杭州有多流行造豪华别墅。冯正则眼光不错,一来杭州便购置了一处名为“谢庄”的园子。很明显,这园子前任主人姓谢,祖上本是个富商,可惜自古富不过三代,到了这一辈,几个谢氏子孙斗鸡走狗吃喝嫖赌无一不会,败光了家产便急着变卖祖宅,正好让冯正则捡了个便宜。这谢庄邻着西湖,里头凿池引水,聚石为山,松墙竹径,移步易景,隔着石窗便能一览西子湖光山色,着实让冯正则这个北方来的饱了眼福,直呼此乃瑶台仙境。
这天永宁刚起来,听见云蟾说外头下雪了,打开窗子一看,果真满园银装素裹。南方的雪和北方的不一样,就一层浅浅地落在假山和树枝上,更显景色雅致。
永宁呼出口白气搓了搓手,突然想起以前学的一篇《湖心亭看雪》,起了兴致,喊上云蟾金蛉坐了驮轿出门,到西湖边雇了一艘小舟往湖心亭驶去。
船行到一半雪越下越大,西湖四周的群山瞬间如白了头,断桥果真似分成了两段。永宁上辈子去西湖都遇上人山人海,何曾见过这等西子风景,如水墨画一般,坐在船头好像看不尽似的。
到了湖心亭,永宁和两个丫鬟点了炉子烹茶喝,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由道:“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金蛉在一旁听了笑道:“小姐好雅致。”
谁知那时岛上不止永宁一行三人,她这一句倒让另外两个人听了去。
“咦,子澈兄,原来真还有和你一样的怪人,大雪天跑这儿来赏景。”
程敏行穿一身月色直裰,外披大氅,五官端正,身姿潇洒。他听了浅浅一笑,心想那人所诵词句意境不俗,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
“听起来像个女子,不如子澈兄过去结识一番。”程敏行的好友董文斌在一旁打趣道。
“罢了,这样有情致的人,我还是不上去叨唠了。”程敏行感慨了声,说完款步走回船上。
岛上一下子又只剩下三个小女子,嬉笑之声回荡在湖面上,给孤寂的天地带来一丝生机。
永宁和两个丫鬟回府的路上,突然想起冬至是大节,书院里头学生是要送讲郎节仪的,冯铭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哪里送的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怕是又要被人看轻了去,便使唤了云蟾回去之后送点去冯铭房中。
云蟾好奇道:“小姐怎么突然对大少爷那么关心了?”
永宁回道:“毕竟他是我唯一的长兄。”
然而真正的理由是,二房就两个儿子,若不扶持冯铭,难不成任由朱姨娘母凭子贵爬上正妻的位置?
永宁口中的冯铭此时一边温习学业一边冷得瑟瑟发抖,不停地搓着手来取暖。天气严寒,房中燃着的一盆炭如杯水车薪,小斯冯有看在眼里,又心疼又无奈。少爷在府中不受宠,份例拿的本来就少,偏生这个冬天还格外冷,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啊。正发愁间,冯有听见抠门声,开门一看是冯永宁房中的金蛉带着几个丫鬟,手中大包小包带了不少物什。
“金蛉姑娘,您这是?”
“我家小姐来给大少爷送节礼。”
等到金蛉把东西放下,冯有整理了一通,居然里头还有一筐银丝炭。
冯铭听到动静,出来一看,也是愣在原地,知道是永宁送的之后,拿起了文竹几式文具盒中一方红丝石砚。要知道,这青州产的石砚名满天下,覆之以匣,数日墨迹不干。他哪里有过这样好的东西,不由得眼眶湿润。
这日正好冯铎下学,回到翠微阁见朱姨娘正在小憩,房外只有婵娟一人伺候,忍不住上前动手动脚:
“婵娟姐姐真是越发标志了。”
婵娟羞红了脸,扭捏道:“那三少爷说,是奴婢好看,还是那春分好看?”
春分是刚入朱姨娘房内的丫鬟,长得很是清秀可人。婵娟平日里看冯铎见到春分魂都被勾走了,内心如打翻了醋罐子十分不快。
“那还用说,自然是婵娟姐姐胜她百倍!”
婵娟一听,发出一声娇笑。冯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两人正卿卿我我时,突然听见房内朱姨娘唤婵娟,惊得婵娟一把推开冯铎跑进去伺候。
“铎哥儿回来了。”朱姨娘出来喜着张脸出来见儿子,“最近学问如何,可有长进?”
冯铎抿了抿嘴,不满道:“娘也真是,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只顾着问儿子的学业。”
谁知道朱姨娘听完脸色大变,猛地拍了拍桌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干得那些好事。成日好的不学学坏的,跟着那群纨绔子弟留恋花街柳巷。我告诉你,你娘我好歹算得上有点见识学问,你要是不给我好好读书,就别当我儿子!”
冯铎一时被骂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娘这是什么话,我那不是为了结识朋友嘛,总不能人人都像那冯铭书呆子般,成天蒙头苦学的……”
“你还有脸提冯铭?”朱姨娘气得直掉眼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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