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老太太徐氏年前生了场重病,府上的人都忙着侍奉,连儿子程敏行也几个月前从京师国子监赶了回来探疾,程家上下都没过上个好年。
程敏行十七中举,算是少年英才,程徐氏一直引以为傲,可惜参加了一次会试并未中,便入了北监为监生。
程徐氏躺在病榻上紧握着程敏行的手,对这个儿子,她一向放心,只是唯有一点放不下。
“你虽忙着举业,却不能误了人生大事。前些日子吴家的黄氏夫人携着她家芳姐儿来吃茶,我看这姑娘不错,百伶百俐,秀外慧中,与你甚是相配。”
吴家也是杭州诗书传家的名门望族,出过好几个两榜进士。
程敏行一听面色便有些冷下来,回程徐氏道:“功未成,名未就,儿子实在对这些不感兴趣,等到儿子金殿传胪那一日再谈不迟。“
“我知道你还念叨着冯家二小姐,这姑娘是不错,才貌俱全,却可惜是个庶出,你想想与你身份相配吗?”
“我……”程敏行想起冯永盈那双温润的眼,不由得心底一柔,却听得程徐氏这样一番话,竟无言以对。
程徐氏叹了口气:“我这副腐朽之躯,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在闭眼前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便是无憾了。”
“母亲!”程敏行不由得红了眼。
程徐氏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月后是冯家先夫人的忌日,我和她好歹姐妹一场,往年都是一次不落,今年这副样子怕是去不成了,你替我去庙里祭拜她一回。“
程敏行应承下来。
二月的时候,冯府上下还沉浸在春节余下的气氛中,谁都没想到会遭了贼。
那天晚上永宁在榻上睡得正香,突然听见窗外有人喊“捉贼!”。云蟾跑了进来,说是偏院翻进了贼,家丁一路追着那毛贼到了梧桐斋。
永宁望了眼外头一束束耀眼的火把,想来惊动了不少府上的人。不知道是府中的家丁无能还是那贼本事高明,冯府一众人喊打喊杀半天都没抓住,闹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永宁想起这件事,问云蟾道:“昨天夜里是什么人那么不长眼睛,偷东西偷到知府家里头了?”
“奴婢也是今儿个早上才知道,哪是什么贼啊,分明是乔装乞丐的倭寇混进了城,想对老爷不利来着。”
永宁听完不由得打了个颤,倭寇啊!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那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据说挺凶险,还伤了府上好几个家丁。最后咱们院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粗使丫鬟,好家伙,三下两下就把其中几个倭寇放倒了。”
永宁起了兴趣:“没想到咱们府上还有这种奇人,你把她叫来。”
不一会云蟾把人带了过来。永宁看这丫鬟二十余岁,身形偏瘦满脸麻子痘,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你叫什么名字??”
“阿蛮。”
云蟾在一旁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其实是因为这丫头看着虽瘦,却力大无穷,所以府上的人才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听说你昨晚帮忙抓了好几个贼?”
阿蛮嗯了声。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这次阿蛮连“嗯”都没有了,直接朝永宁露出个讥讽的笑容。
“欸你这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云蟾看了破口大骂,被永宁制止了。
“那你要什么?”
“我无所求。”
永宁愣了愣,随即道:“那你别做粗使丫鬟了,来我房里吧。”
转眼到了夜里,罗氏是看见院子里的假山后头有火光,再走进一看才听到的哭泣声。
“金蛉,你在做什么?”
金蛉一听,吓得从地上蹦起来,慌乱地把地上的火苗子给踩灭了。
“嬷嬷,我……”
罗氏看了眼金蛉手中未烧尽的纸钱,呵斥道:“再过几日便是小姐的生辰,你却在这里烧纸钱,是要咒小姐吗?”
金蛉百口莫辩:“嬷嬷,我没有……我这是烧给我亡姐的!”
罗氏听了面色稍缓:“府上虽不比宫里,你也不能干出这种犯忌讳的事来,听见了吗。”
“知道了……”
看着金蛉垂着个脑袋低声啜泣,罗氏想她身世也是可怜,软下声道:“我只知道你有个哥哥,却不知你还有个姐姐,你要是真想慰籍她在天之灵,就找个时间去庙里上柱香。”
金蛉几不可闻地道了声“是”,罗氏叹了口气便走了。
*
永宁那天去庙里祭拜母亲的时候,冯铭也跟着一道去了,他生母身份低微又早逝,幼时在家中无依无靠,多亏了有林氏这个嫡母扶持,在他眼里,林氏与生母无异。
只是当永宁出门看到程敏行骑在马上,夹在一行人当中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这张英俊的脸叫她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她的主人就是上辈子让她肖想一个青春期的邻家大哥哥。
看到永宁眼神针一样扎向自己的时候,程敏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唤了她一声“冯大小姐”,就把目光转向别处。
感受到了程敏行的冷漠,永宁这才回过神来爬进了马车里。
真是的,怎么还像个花痴的小姑娘,自己都活了两辈子了!永宁懊恼地锤了锤自己脑壳。
东南沿海倭寇肆虐,出了城就怕遇上这些四处流窜的浪人,永宁带了不少家丁武士,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盐官去了。
路上冯铭骑着马在车厢外头,一点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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