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小伙听了这话,有了想笑的冲动。唉呀妈呀,你这是要写诗啊,还于我于你,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也对,这样一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想必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的。
最后,周雪岑以握手的方式与新房主完成了交接。看上去有些滑稽,可是她的神态很严肃,所以新主人也很配合完成了这神圣的一刻。
周雪岑搬到了一处廉价公寓。这房子肯定有缺点,比如脏乱差,比如隔音不好,比如大家生活在一个长廊里,做邻居不是做陌生人更不是。好处自然也不必说,便宜是首屈一指的,一个月500块钱,这简直是在搞爱心公益活动。
不过,随着搬了新家,周雪岑的变化似乎也十分明显。这个女人开始懒惰起来,房屋不打理、吃饭瞎凑合。有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冲着邻居发牢骚,埋怨这一家看电视声音太大,那一家将垃圾随便摆放在门前。总而言之,她现在是看谁谁不顺。该不会是到了更年期了吧?太可怕了。
再后来,周雪岑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像刘姐这样眼尖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周雪岑身上细微的变化。她干活不再像以前那样上心,只要是把felix哄睡着之后,其他的事情爱做不做。
反正何苗苗从来不多做干涉,当然,她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这个重度洁癖患者对自己越来越好,无论如何都应该尽心尽力的。可是,人一旦变得懒惰,用任何理由都是多余的。
除了平时背的那个双肩包之外,周雪岑还多了一个斜挎包,黑色的包并不大,里面鼓鼓囊囊。空闲之余,周雪岑总是悄悄从里边拿出纸笔来,看着手机抄写什么,然后又里。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刘姐并不多问,只是漫不经心地跟她说一句:“这几天女主人对咱们的活不大满意嘞……”
“是吗?嘿嘿。”周雪岑一味傻笑,也不说什么。
刘姐最终实在忍耐不得,便问她:“看你这一整天神秘兮兮的,忙啥呢?”
“呃……大事!”周雪岑先是愣一会儿,然后一惊一乍地回答。
“啥大事啊,我都快被你吓着了。”
“我是去告状了!”周雪岑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
“告状?”刘姐看着周雪岑。唉,这个女人,很明显病情越来越重,说话都没有一个把门的。
“嗯,我去告状!告那些坏人!”周雪岑一五一十地把向北的遭遇跟刘姐说了一遍。
“咦,真是太欺负人了,要是换作我,非得跟他们拼命不可。”
“可不是嘛。”周雪岑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刘姐,面无表情。仿佛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想看清对方的表情。
经历这么多变故,周雪岑不仅性情变了许多,跟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婆子聊的越来越起劲,连外表也改变明显,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人,佝偻着背,不化妆,头发也不打理,甚至有些灰白,这样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哎,可怜了我们家诺一,他才两岁就死了,就是felix现在的年纪嘞。诺一死的时候,都没能跟他爸爸见上最后一面。咽气的时候口里还惦记着要他爸买玩具……”
刘姐一开始还在忙碌着手里的活,听完她这些话,踌躇了一会儿,也跟着一起抹眼泪,“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两人聊着聊着又各自忙各自的。
事情如果这样,也就没有后边的故事了。以后的日子里,周雪岑每每跟刘姐聊起来,都会说起这一段经历:“我老公是记者,专门曝光那些坏人……”
“呃……是是是,”刘姐连忙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带孩子去楼下遛弯……”
刘姐躲躲闪闪地避开周雪岑,一个人带着孩子到小区的空地里玩。她却不知道周雪岑也跟了下来。
周雪岑带着felix,孩子在沙坑里玩着沙子,她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跟小区的邻居聊了起来,“我老公是记者,专门曝光那些坏人……”。
“有这样的事情?”……
“这世道,哎!真是坏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
起初,大家跟刘姐的反应一样,为周雪岑一家的遭遇愤愤不平。慢慢地,大家听得熟了,也明白了,这人脑子不好使,后来索性见了就躲。
周雪岑看到大家的反应,张着口怔怔地杵在那儿。这时候felix就会跑过来,“雪岑阿姨,他们怎么不理你,你别难过,felix陪你玩……”
周雪岑看到felix,滴溜溜的大眼睛,活蹦乱跳的样子,不就是诺一吗?!她像是魂魄活过来似的,开心地将孩子搂在怀里。
虽然大家都称呼周雪岑为祥林嫂,但她终究不是,她是经历过高等教育的人,即便也有不幸的遭遇,无论如何也不会像祥林嫂那样问出幼稚的问题——“人死了有灵魂么?”“地狱也有的吗?”……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一看就是神经病,而且是晚期。
这以后,周雪岑为了让故事继续有听众,就开始丰富细节:“你不知道,我昨天去市里告状,他们都不见我,让门卫通知我去接待室等着。我也傻嘞,就去了,可是我这脚刚要踏进门口,忽然开窍了。我才不要进去,我要是进了,性质真的就不一样了!那是要被抓起来的!”
“还有这种事!”大家围坐在她周围,听她讲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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