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想问问你,在我离开之后,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旖霓垂下眼睫轻轻一笑,上前几步将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之中,便转身向着那破碎的银月而去。
此时的碎月湖还很平静,夜风从湖的另一面缓缓袭来,推开层层漾着月光的水纹,整个夜空便揉碎在了这一汪平静的清波之中。
旖霓先是按着慕灵的肩膀,让她坐在地上,而后自己一撩衣袍,便坐在了她旁边。
“你有星海盘,所有人在其中发生了什么,本就都瞒不过你,又怎的还要来问我呢?”
慕灵的目光从她有些疲惫的侧脸上移开,遥遥落在前方无尽的水波之上,“结局是一回事,过程则是另外一回事。倘若最后的结局那么重要,人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莫非这一生,便再无留恋了不成?”
“便如同我心中知晓你不会有事,属于你的那颗星仍旧明亮,可我还是想知道,你在北境之中,究竟有没有受伤。”
“究竟是如何……”
她说到此处,声音便略微顿了顿,而后才再次缓缓开口:“将我哥哥的魂魄收回的。或许在那时,他又对你说了什么旁的话。”
“这些,我都想知道。”她忽地转过头来,定定看着旖霓,清澈如泉的双眸中映出两个小小的身影,“从你接过那把长工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和我哥哥同样重要。”
同样重要。
旖霓看着她凝重的神色,心头忽地涌上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她自有记忆起便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或许有,或许没有。在碎月湾的这么长时间里,还从未有一个人如此郑重地对她说,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在已经过去的那些漫长的岁月中,她听到最多的话,便是“你应当去做什么”,亦或者,是“你不能去做什么。”
故而长久以来,她一直认为自己既是妖族,便不能同人间界中的那些卑微人族一般,心中有什么无用的情绪。
妖族便是妖族,那些奇奇怪怪的七情六欲,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慕灵,却与她完全不同。
比起自己脑海之中认定的妖族模样,她在保留着独属于妖族的特质之外,更多了几分来自人间界的温暖。
而慕清呢,那个为了一个羽族女子自愿放下手中神授的长弓,甘愿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的清朗男子,在他的心中,是否也同样存在着这种对于万物皆有情的想法?
从凤梧雪山归来已过去了足足五日,可旖霓有时仍旧会觉得,隐在自己体内的那把长弓之上,仍旧带着独属于慕清的气息。
或许是同为神授者,他们之间便有一种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让仅有数面之缘的他们,竟产生了一种相识许久的错觉。
甚至于在有的时候,旖霓只要一将手放在那长弓之上,脑海之中便似乎响起了慕清的声音。
倘若他还活着……
怎么会呢,她垂下眼睫,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已然死去的人,说什么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慕灵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分明近在耳边,可又似乎是随着夜风,从碎月湖的另一头徐徐而来,“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你在想我哥哥,对不对?”
旖霓长长呼出一口气,略微伸展了一下双臂,佯装轻松道:“你倒猜的准,只是我在想你哥哥,你便没有什么话说?”
慕灵的双腿曲在身前,手臂便架在双膝上,静静看着前方,“我能有什么话说,难不成我还能把你敲晕,不准你想不成?”
听到她这么说,旖霓竟有些愣在原地。
似乎在初次相见的时候,那个蒙着面纱的清冷女子,并不是眼前这般有些俏皮的模样。怎么才离了北境没几日,便判若两人了?
“你……在北境的时候,究竟是为什么才日日带着面纱。”
说到此处,她略微思索了片刻,才接着开口,又添上一句话,“莫非是因着你哥哥不放心,才让你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遮起来的?”
慕清听出了她是想要安慰自己,却不通世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哥哥才不会这样,”她轻笑一声,“司祭,总要有个司祭的样子。我不能做到像哥哥一般,便只能如此。否则让人一眼看穿之后,半分威仪都没有,还怎么做司祭。”
她的模样云淡风轻,倒让旖霓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那你……想不想你哥哥?”
这句话刚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虽说真的很想知道,可慢慢问不好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就问出来了。慕灵与自己不同,虽不知活了多久,可比起自己来,肯定是个小孩子。
若是等下哭出来可怎么办,听说人间界的那些小孩子,一有什么烦心事便会哭上半日。
若真如此,她可真的不会哄小孩子啊……
可没想到慕灵只是轻轻垂下了头,缓声道:“想啊,怎么会不想。只不过在我得到星海盘的那一刻,便已知晓这世间众生,没有谁是永生不灭的。不是今日,也将总有一日。”
“左右都逃不过这一劫,我虽想他,却不会沉溺于此。这些事情握在许久之前,便早已想开了。”
她的神色被双臂遮挡,有些看不真切。故而旖霓也不知道,在那双清澈的眸中中,是否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过好在她自己能想得通,便也无需太过担心了。
“不过,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说,也别……”
旖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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