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歌……”
用尽一生之中,最后的智慧灵光。
秦寿在脑中思考,自己在姜歌眼里,究竟算个什么……
最后,他得出结论。
他不在姜歌眼中,他不入流。
自始至终,姜歌都懒得看他一眼。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其他情绪,比如不甘、暴怒、不服……
那么现在,秦寿只剩下一种感觉。
绝望。
恐惧到窒息的绝望。
不惜放弃人身,化作劣魔,却依旧无法战胜的姜歌,令人……令魔绝望!
头颅落地,死不瞑目。
秦寿身上积攒的魔氛,那嚣张的气焰,在这一刻都仿佛固体一般冻结。
啪。
姜歌一脚踏上,碾成灰灰。
人堕为魔,失去意识,意味着受害,意味着死亡。
保留意识,
则意味着主动的选择了背叛,不值得同情。
值得一提的是,秦寿的出现,倒是给姜歌提供了灵感。
仿佛热身之后,脑子更灵光。
姜歌脚步不停,右手屈指一弹,一道真元打出,落入泥沼之中。
不见得是多大的力道。
但却仿佛击中了要害,像是卡住了齿轮一般,整个阵法都变得迟钝。
浓烟、魔气,消散大半。
随之呈现在姜歌面前的,是一根根白色透明的石柱。
石柱上,粗厚的铁链,头下脚上地倒吊着一个个人体。
他们死去多时。
冰冷铁链的一端,仿佛吸管一般扎入人体,汲取能量、精气神,在透明石柱中,凝出一个个武魂。
武魂,是人所特有的。
也因此,可以作为一种“锚”,当成血肉,去吸引嗜血的邪魔。
姜歌并没有着急破坏这些石柱。
他深吸口气,仔细感受阵法的运转,能量的流动。
阵中还有阵中阵。
譬如之前,炎铁山口中的血塔,便是一个触发式的炸弹,炸得所有人都焦头烂额。
真正的核心,不是这里。
而且……
似乎还有人,在黑暗深处,坚守着一线光明。
虽然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但那黑暗中的一盏灯火,无比明亮、无比刺眼。
姜歌精神一振,提步上前。
一路上。
断壁残垣、折戟沉沙,各种景象触目惊心,仿佛一座岁月久远的遗迹。
但姜歌知道,这些都是青州城的一部分。
……
黑暗之中,不知走了有多久。
仿佛一瞬,仿佛一夜。
姜歌面前,出现了一座灰色祭坛。
祭坛外侧,
有九根黑色石柱环绕,一条条铁链似毒蛇互相纠缠,最后一起把阴毒的獠牙,刺入中间的人影上。
那是一个古拙大气的中年武者。
他豹头环眼,面目粗豪,只身一人站在那里,却仿佛带着一万雄兵,有着不可一世的豪迈。
不用询问,不用多言。
只看他腰间牢牢悬挂的金印,姜歌便知道,这就是之前一直下落不明的青州城城主。
汤叟。
呃……
实话实说,
在得知青州城之灾,并非某个邪魔误打误撞引发,而是人为导致的恶果之后,姜歌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青州城主。
现在被事实打脸了一巴掌。
姜歌心中,反而涌现出喜悦,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悲伤。
喜悦,是因为英雄还是英雄。
悲伤,是因为英雄即将死去。
除了那九条索命铁链之外,汤叟浑身上下,插满了刀枪剑戟,伤痕触目惊心。
油尽灯枯,半边身子都踏入了鬼门关。
情况甚至比当初的萧义薄,还要严重。
应该说他能撑到现在,独自一人螳臂当车般对抗唤魔法阵,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姜歌没有想到,布置唤魔法阵的人,同样万万没想到。
“挺住!”
姜歌一口唾沫吐在手上,双掌一搓,抵在汤叟背心。
真气注入奇经八脉。
汤叟渐渐恢复了一丝意识,怒声道:“哪里来的蠢货?!”
“救我做甚?破阵、你特么破阵!”
姜歌身躯一颤,动作却是不停。
汤叟骂骂咧咧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姜歌。”姜歌道。
汤叟没有回头,厚重的血痂让他睁不开眼,但听声音,便知来者是个少年。
年轻人,总是那么意气用事。
汤叟的语气软了软,笑道:“嘿,这个年纪,你是大乾学子吧?”
“嘿嘿,我的女儿,也在大乾学院呢!她可是天榜弟子!”
“那就是学姐了。”姜歌道:“有机会,一定当面拜见。”
“当然有机会。”
汤叟笑得更大声、更骄傲:“我的女儿,她就在你面前啊!”
“她可是杀了三个魔教长老,最后才拼命自爆的呢!”
一边说着,汤叟回忆起和女儿的一点一滴。
把女儿养大,那可真不容易呀。
从一个婴儿养成美丽的姑娘,而且还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武者,这二十多年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汤叟记得,他曾舍了城主公务,守着生病的女儿一宿一宿没合眼;
他也曾逮住偷偷溜出去的女儿一顿臭骂、狗血淋头;
他也曾板着脸,用戒尺一下下打着犯错女儿的手心;
他也曾在给妻子扫墓的时候,靠着墓碑道,女儿长得真像你。
最后的画面,则定格在那一抹璀璨的自爆烟花中。
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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