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没人说话,越是安静,石振宗越是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吃饭咀嚼声音太大,一口饭塞得也太多,到了最后,连拿筷子的姿势,都觉得沈隽优雅无比,他就跟夹了两根棒槌一样不得劲。
吃晚饭,沈隽一如既往帮文瑾收拾饭桌,石振宗也赶紧行动,却被沈隽瞪了一眼,然后暗示道:“文翰还想找你说话呢。”
石振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气势,一上来被压住了,就怎样也翻不过身来,以至于到了晚上来送鸭子,看到沈隽,说话还特别没底气。
“这家伙,有邪术。”他想。
夏收秋收,所谓龙口夺食,最怕下雨,因而,趁着天气好,文翰和沈隽便多雇了些人,两千亩豆子很快就收到碾平的大场里,晾晒,碾打,借着风力,扬出了豆粒。
沈隽好奇心大,看扬场的农人拿着木锨,手一抖,豆粒和碎屑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秋风吹拂,留下了豆子,吹跑了豆荚皮,他也跑过去,非要试一试。
这个动作,有人一辈子也做不好,有的人却能一上手,就有模有样。
沈隽便是那上手就会的,干了一会儿,不仅速度又快,手劲也匀,几乎没风,也能把豆子扬出来,把一大群农人都比下去了。晚上回来,全身都是碎屑,文瑾不得不烧了一大锅水,让文翰帮着他清洗。
“让你别干,你不听,看,皮肤都被豆秧扎红了。”文翰一边洗,一边嘟囔。
沈隽也不说话,直到全身干净,换好了衣服,这才拉着文翰,轻轻一使力,文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干什么呢?”文翰一句抱怨的话没说完,忽然明白沈隽的意思,立刻换了笑脸,“这叫什么招儿?”
“扬场绝招。”沈隽嘻嘻笑着,反复做出动作,让文翰看着体会。
第二天,文翰也是一身灰土,把文瑾诧异的:“你俩怎么搞的,争着扬场呢?”
石振宗关切地劝文翰:“有人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扬场吗?竟然还要去练习?”
文翰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沈隽轻轻咳了一声,眼光里有那么一丝同情,石振宗顿时觉得,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吃过饭,他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沈隽打得落花流水,在文瑾面前,丢尽了人。他蔫蔫出门,文翰起身相送,双手还下意识地来回摆动,石振宗看到了,忍不住想笑,随即忽然看明白了:“这一招无风起浪谁教你的?”石家的不传之秘啊,他还应用不熟呢。
“沈隽!他昨天在外面扬场时悟到的。”文翰还全心全意练武着,下意识回答道。随即忽然清醒过来,“你说什么?无风起浪?哎哟,还真对了,就是没有风,也能扬场啊。”
结果第三天,石振宗也去扬场,午饭时,几个人不得不等了他一会儿才开饭,这还是沈隽提出的,他虽然和石振宗互不服气,但两人在比试中,内心里却是互相尊重的。
文瑾满头雾水,奇怪地道:“邪了门了,你们怎么一个接一个去扬场呀,豆屑钻衣服里,多扎呐。”
“这你就不懂了。”石振宗笑着回答,也没心思跟沈隽拼火了,人家能自己悟出招数,他却连自己家传的都没能融会贯通,这差距,也太大了。
豆子收完,晒干入库,文翰和沈隽便要回山窝,文瑾也安排韦十三帮忙看家,收拾了屋子,跟着一起走。
沈隽是个什么都喜欢学一下的人,连赶牛车都不放过,文翰不得不坐到右边的副驾位置。
“文瑾,你做的酸酸甜甜的,是什么果子酱?挺好吃的。”
“猕猴桃果酱,我这次做的比较多,你俩走的时候多带些。”
“还有我的吗?”沈隽问。
“当然有了,只要你喜欢。”文瑾随意回答,沈隽便高兴地给了她一个笑脸,差点把文瑾的眼照瞎了。
文瑾好容易习惯他过分的俊美,已经产生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审美疲劳,不再看到时心中惊叹,却不想,他竟然更进一步,简直是**裸的诱惑。
看文瑾终于有那么一点儿失态,沈隽心里才舒服。哼,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见他不失色的,当然,他非常讨厌那些直愣愣恨不能吃了他的贪婪目光,可是碰上有人无视他,也叫沈隽心中十分失落。
扭过头继续赶牛车,过了一会儿,沈隽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忍不住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看的多了,自己讨厌,不看呢,竟然不舒服,勾着引着吊人胃口,真是……
韦氏和钱先诚这几天特别不好过,端午节儿子回来,就只在家住了两天,没想到八月十五竟然又这样,只在家住一天,又跑到石卫村去了,虽然他们也觉得练武强身是好事,可,理智是一回事,思念却并不因此就会少多少,那种挠心挠肝的痛苦,也不会因此减少,反而更加难受。
钱先诚嘴上不说,心里的难受一点也不必妻子少,只是还要强撑着摆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每天忙忙碌碌指挥着人帮忙收获。没人的时候,就会呆呆地坐着发愣。
这天,韦氏正在院子里,晾晒棉衣、皮袄、厚被褥,儿子再去,回家大概就是年假了,冬天的东西,就得全部带走。
“娘!”文翰的声音,韦氏都不敢扭头去看,这几天她都幻听了。
“娘,我回来了,爹爹不在家吗?”
声音清晰,就在身后,韦氏下决心扭过头去,儿子一脸灿烂的看着她笑,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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