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神色,看不清面容,在无法挣脱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有一个身形高大修长的男子,缓缓的向云漫走了过来,他看起来似乎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手却是冰冷的,攥在云漫的手腕上,带了一种叫人无法言喻的心悸,似乎还没有用力,就已经足够叫云漫无法挣脱了。
云漫拼命的去看他的脸,可所有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他能够被看清的,便只有那一双仿若冷血动物的立眸,正冷峻而淡漠的看着云漫。
他仿佛是将云漫当做了什么猎物,欣赏着她的恐惧与挣扎,那男人的声音尖锐如刀,几乎要将眼前的人割开成四分五裂,几乎是带着血腥味直面逼来。
他甚至带了笑去缓缓开口,只不过这笑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的,反而衬得他更加的阴邪:“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不恨,我凭什么不怨,我恨不得饮血啖肉,以报此仇!”
本就显得十分寒冷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显得阴森恐怖,云漫一个激灵,便从梦中吓醒了。
云漫此时身处在从英国折返回国的渡轮上,之前因着在船内有些憋闷,便到了甲板上带了小伞的桌椅下坐着,可是这船晃的实在是太过厉害了,竟是叫本打算清醒清醒的云漫不但睡着了,还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云漫自认这几日也没看什么恐怖的电影或是小说,也真不知道怎么会梦的这么诡异。
手腕上的湿冷感还在,云漫忍不住低头看过一眼,却是笑了,原来之前云漫点了一杯冷饮,此刻正是那冷饮化了,水顺着桌边流下来,一滴滴的落在了云漫的手腕上,才带来了这莫名的感觉。
随手将口袋里的帕子扯了出来,将手腕上的湿润擦去,云漫的手腕内侧有一点小痣,此刻被冷水激了一下,竟是也十分的发起红来。
当初云漫出生的时候,社会还有些封建,接生婆看见云漫的手臂便恭喜了云父云母起来,说什么这是天赐守宫砂,此女未来必然是会嫁给人中龙凤,此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之类的话。
云父云母听得高兴,对着这个女儿也越发的看重起来,琴棋书画,刺绣女红,凡是想得到的,都叫云漫学了,很有一点要把她培养成以后当家主母的架势。
云漫小的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反抗不过,自家父母在其他事情上一向十分纵容自己,偏偏这些事上,却是丝毫不留余地的当起了封建家长,这也就导致了云漫对这颗给自己带来了诸多事务的红痣是怎么也看不惯,若不是怕违背父母惹了他们伤心,云漫恨不得早就讲这痣剜了去。
不过这些事情落在云漫的身上,倒也不算是全无好处,书读得多了,见识自然也就光了,所以云漫当年满了十八岁后,便一个人跑到了英国进学,如今四年过去了,学业完成,才回了国来。
却说云漫醒的也巧,没过多久,轮船便靠了岸,等着船员搭好了甲板,人群便喧喧嚷嚷的各自去寻了来接的亲戚,云漫混在其中,早是一眼望见了来接自己的人,放轻了步子在人身后轻一拍肩,这才笑着跳出来道:“沈伯!”
沈伯年纪不大,看起来四十多岁,头发黑亮身体硬朗,一看就知道是生活不错的,之前等人虽然焦急,却也没什么失礼的样子,此刻被吓了一跳,先是拍了拍胸口接着笑着道:“哎呀,大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啊,叫我好找。”
一边说着话,沈伯也将云漫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递给了一旁的小厮手里,自己则是带着云漫往停了车的地方走。
云漫在外这几年,学习的都是些男女平等的道理,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回头不断去看那小厮,却也知道自己学的那些理论在这里是用不通的,也就抿紧了嘴没开口。
渡口这地方人来人往的,开车有些不方便,所以在城外的时候,沈伯是雇了黄包车来拉云漫的,云漫来回折腾的确是累了,也就没推辞,一边内心唾弃自己现在也资本主义了,一边却又面上无恙的坐上了黄包车。
庆城算得上是周围发展最好的地方了,就连城外的路,也都铲平了修过,不是坑坑洼洼的样子,路不颠,云漫也就有心思去看一看周围这久别重逢的景色了。
正是瞧得开心的时候,云漫却被城门旁聚集的一群人给吸引了,头一眼望过去,只觉得那处人群簇拥,可仔细看来,却发现那处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喧杂,人人都井然有序的排着队,尤其是这些人看起来都是穿着有些破烂的,就更不由的叫云漫多了几分好奇。
倒也不是云漫有什么偏见,只是一般穿着破烂的脸都是穷苦百姓和外地来逃难的人多,这些人的生活往往都是十分的奔波忙碌,每日都为一口吃的赶的十分的急,对于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有一种害怕把自己落下的心理,所以当这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秩序往往是不怎么好的,除非是有强力镇压,但是现在却不一样,看起来没有人维持秩序,这里的气氛居然也十分的宁静平和。
云漫将落后自己不少的沈伯叫了过来,指了指那边:“沈伯,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沈伯在这地方生活着,对这边的事情,可谓是知道的无比清楚,此时才一打眼,便看了出来:“小姐回来的巧,正赶上徐大夫每月一次的济贫。”
“济贫?”云漫也是许久没听过这两个字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现实生活中,顿时起了一点好奇。
这云漫在外许多年,整个人的气质和刚从家里走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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