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煦被她陡然提高的声音吓着了,支支吾吾:“就,就是我说的那样啊……你那日提着剑就走,我去留雪山庄没找到你,就想去元合殿找崇明殿下商量,谁知他去了南海,我没等到他。后来他到这儿找你,听说你去摘青芝草,就……就也去了。”
“他伤得重不重?”
“当然重,后背那道伤口尤其大,都能看见骨头了。”晚煦至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渗人。她感叹:“腾蛇有多厉害你是知道的,他竟然拼着一口气把腾蛇杀了,我也是佩服。”
灵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腾蛇有多凶猛,她比谁都清楚。当时她太担心施云黛,一时意气去了悬胤崖,完全没考虑后果。听说崇明伤成这样,她有种强烈的不安,担心、自责、害怕,还有一种她说不清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这一切,流云灵主全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他现在怎样了?”灵夙的声音哽咽,“有的救吗?”
“药翁守着呢。我回来之前听荆楚说,已经救回来了,但是身子很虚。”
灵夙心中百感交集,她心一横,对流云灵主道:“娘,我得去看看。”
流云灵主意外:“你答应过你师父,执念之海不平,此生都不能入天界。上元宫的戒律你早就破过一次,还想再来一次?”
“戒律,呵,戒律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师父要罚我就罚吧,哪怕她让我在人界,亦或是饿鬼道,畜生道,待上几万年都无所谓。没有崇明,我遵守这些戒律有何用?”
她这番内心剖白,众人都是没料到的。晚煦有些后悔,刚才是她误会表姐了,表姐对崇明殿下的感情如此之深,怎么会去和骥风私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流云灵主又道:“崇明那孩子很正直,我一直觉得他不错,配得上我女儿。可当年是你信誓旦旦说了绝不嫁他的,为此我还跟天帝闹得很不愉快。这些年我在蓬莱两耳不闻窗外事,竟不知你们俩何时到了这一步?”
“娘若是想听,我回来再与你细说,现在我得先去天宫了。”
“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
“谢谢您体谅我。”灵夙说完,拿出青芝草交给陶娘子:“你去一趟留雪山庄,喂给施云黛服下。”
陶娘子又是一惊,灵夙不仅去了悬胤崖,还真把青芝草带回来了!她正准备接过,流云灵主阻止了:“等等。”
“娘?”
“阿灵,你可想好了。施云黛是施云黛,她不是紫萸。你若让她吃了这青芝草,她会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不老,不死。这样的她在人界会是个异类,时间一长,你让她如何面对身边的人?凡人的命运自有定数,你本不该干涉。”
灵夙迟疑了,但她不甘心:“您也说了,施云黛不是紫萸,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不像元清。元清在人界受难是历劫,无论经历多少苦难,最终都可以回天界。紫萸修为极低,当年她被初月毁去神魂,便注定与天界无缘了。但是她如果服下这青芝草,我们可以带她回蓬莱,她可以重新修炼,几千年几万年都无所谓,她回来就行。可我要是不管她,她就真的死了。”
“我知道你是为她好,但你想过没有,你给她选的这条路,她自己愿意吗?”
灵夙被问住了。是啊,她从来都没考虑过,施云黛愿不愿意。
“我以为,能活着对她而言总是好的。”一如当年的紫萸,罹难如斯,却仍然想要活下去。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哪怕再苦,再艰难。
陶娘子的目光在灵夙和流云灵主间走了个来回,犹豫:“灵主,姑娘,那我还去吗?”
“去。”灵夙做了个决定,“你把所有事都告诉她吧,紫萸的事,蓬莱的事……让她自己选择。如果她愿意,她可以随时回蓬莱。”
“她如果不愿意呢?”
“那就问问她有什么遗愿。我一定帮她。”这句话,灵夙说得很艰难。
……
元合殿门口,一群女仙正翘首往里面看。荆楚带着侍卫在门口守着,她们进不去,又放心不下崇明,只得在此遥望,以寄相思。
荆楚心里直叹气。这群女仙平日里一个个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一听说崇明受伤全都变了个人似的,明知道进不去还在这儿杵着,害得他也不得安生,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
“荆楚仙君,您就通融通融,我只进去看一眼!绝对不打扰殿下休息。”
“是啊荆楚,我们只想确认殿下的伤势,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若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女仙们你一句我一句,荆楚实在应付不过来,他拉下脸:“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药翁走的时候叮嘱了,殿下伤势严重,不能被打扰,谁都不能进去。”
“那我能进去吗?”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看,原来是迷醉宫的夜白。她穿了身红色衣衫,发髻高挽,身姿婀娜,颇有一番风韵。长成这样,也难怪天界诸多仙君是她的裙下臣。
夜白走近了,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笑靥如花:“早些年药翁让我帮他泡了坛药酒,他说对殿下的伤有帮助,让我给殿下送来。”
“劳烦夜白仙子了。您把药酒给我吧,我送进去。”
“不行呢,这药酒性烈,一般人不知道怎么用它擦洗伤口,得我亲自来才行。”
“什么!”穿粉色衣裙的女仙很生气,“这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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