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汴京多雷雨,行人出门无不带伞,走在路上也是行色匆匆的,生怕突然遭遇一场瓢泼大雨,没到家就成了落汤鸡。因雷雨影响,蓬莱酒楼的生意差了不少。陶娘子虽心疼生意,但她难得有几天清闲,索性在别院躲了几天懒。碰上客人问起,姜川一概回答,掌柜的去探亲了。
外面大雨倾盆,清荷别院内却是一派阳光和煦,而且景色四季不分。比如,梅花与荷花同时盛放,夏蝉和冬雪一同出现。
这一日,赵莹在清荷别院做客。与灵夙相识得久了,她对院中不合时宜的景象毫不意外。此刻她正跟灵夙有说有笑,像是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陶娘子精心布置了茶席,添了甜点,供她和灵夙一同品茗。桌上还有不少新鲜水果,陶娘子贪吃,一连吃了七八个李子。
在此之前,灵夙邀请赵莹来赏过几次景。陶娘子起初还好奇,灵夙为何改变主意,愿意让凡人进到这里了。灵夙说,赵莹本就是天界灵物,天生聪颖,心有七窍,而且经历了悠溯的事之后,她对蓬莱酒楼一直怀着敬畏之心,只不过不点破而已。既如此,与其让她胡乱猜测,不如不再遮掩。
事实证明灵夙是对的,赵莹从未问过灵夙和陶娘子的身份,更别说清荷别院的秘密了。
“这一年,京城内发生了好多事啊。”赵莹托着下巴,长吁短叹。
灵夙笑而不语,低头看着脚下嬉闹的三只兔子。阿湛按吩咐给她拿了些菜叶,她蹲下身来喂兔子,漫不经心开口:“你指的是什么?”
“很多啊,不胜枚举。”赵莹脱口而出,“比如姬玄。”
正如赵莹所言,这一年,莫说是京城了,王土之上怕是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新帝登基了,正是姬玄一直效忠的太子赵璃。
新帝登基,新的年号确立,接踵而来的就是新法的推出。提出变法的人是姬玄,他大刀阔斧,革新除旧,丝毫不顾及朝堂中旧派势力的颜面,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新帝力挺姬玄,朝臣纵有意见,也不敢明着做什么手脚。
几日前,姬玄来找过灵夙。他来告知她,新帝已经同意重审陈王旧案了,尽管此事一提出,朝中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几派势力各有想法,可谓是暗潮汹涌。
“答应姑娘的事,我已经做到了。若陈王确实无辜,应该很快会有结果。”姬玄说。
灵夙含笑:“姬先生大义,那我就多谢先生了。”
“姑娘客气。”
“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先生为此事明里暗里遭了多少非议,我非常清楚。我不会让先生白担这一切骂名的,善有善报,先生的好运很快就降临。”
“那姬某就先谢过姑娘了。”姬玄不知道灵夙所说的好运是什么,但灵夙的本事他是见过的,她不至于会糊弄他。
对于灵夙和姬玄的交易,赵莹是全然不知情的。提到姬玄,她难得说起了他的好话:“我以前觉得姬玄这人阴郁、自私,毫无人性,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现在看来,他也没那么不堪。他推出的那些新法,汴京城的百姓人人叫好呢。还有陈王的案子,我真的难以想象,有生之年还能等到重审的这一天。”
“看你这样子,是对姬玄改观了?”灵夙笑得很有深意。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堂姐听说这个消息,别提有多开心了!还有我爹,他说姬玄此人堪当重任,是国之栋梁。能让我爹说这样的话,看来他人还不错。以前是我狭隘了。”
“我不过问了一句,你就说这么多?”
“你怎么笑得怪怪的,你什么意思嘛……”
“字面意思。”
赵莹回忆了灵夙刚才那个笑容,她敢肯定,灵夙有别的意思。
“不说这个了,跟你说一件跟葛敏颜有关的事吧。我侍女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可生气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葛敏颜了?”灵夙困惑。星宿一事之后,她没有再见过葛敏颜,关于这位修佛的葛家大小姐的一切,她都是听赵莹说的。
赵莹撇撇嘴:“我这不是羡慕她么,她母亲,兄长,还有嫂嫂,都宠着她依着她。就连不想成婚想带发修行这样的要求,她家人都一把子支持。我要是有这样的待遇就好了。”
“你想说葛敏颜什么事?”
“葛家是蓬莱酒楼的常客,你应该也知道这位葛家大小姐,她天性善良,每次去寺庙都捐不少香油钱,见着需要帮助的人,会不遗余力去帮。时间久了,住在附近的人都管她叫小菩萨。我一直以为,善有善报,她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可事实并非如此。”赵莹将事情娓娓道来。
葛家住在外城的吴安巷,吴安巷的深处有位独居的老太太,人称张婆。张婆的老伴去得早,女儿远嫁蜀地,儿子几年前病逝了,她年近七十,腿脚不便,眼神也很不好。葛敏颜可怜老太太孤苦伶仃一人,就嘱咐侍女每日从厨房拿些吃的给她送去。这一善举,葛敏颜坚持了一年多。
就在前不久,葛敏颜由嫂子孙玉陪着去法源寺礼佛,在寺庙住了三日。侍女也跟随葛敏颜一同去了,但她忘了让其他人帮忙给张婆送饭。张婆自从习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就很少自己下厨了。那三日她一直等着侍女送饭,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心里气愤,就跑到葛府门口大闹了一场。
张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向路人哭诉葛敏颜好人没有做到底,博了善名就不管她了。路人觉得这事新鲜,耐着性子劝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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