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情不愿地瞅了眼手机,顺带打了个酒嗝。
“快零点了。”
“那你闭上眼睛,再有三十秒四锤四簧钟就会敲响了。”
“真的吗?”
他看着她乱糟糟哭花的脸,假睫毛都快掉了,拿袖子给她擦了擦晕开的妆,将她额前的碎发分向两边。看清她白白净净的脸,还是当初每天跟在屁股后面转的小丫头,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声说:“当然是真的。”
她果然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章意从口袋里掏出弹簧片。这一天他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没有她新的电话卡,微信也已被她拉黑,和名匠没有过接触,甚至不知道她这次来香港是参加什么活动,他像一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最后来到这里。
在香港,这里的旧钟楼四锤四簧钟是他们唯一可能交汇的点。他跟自己说,如果今天他能在这里碰见她,这一生不管走到多么山穷水尽的地步,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说完那句话他就笑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多爱她。
“有个小孩偷了一位先生的表,正好撞到我身上,把表摔坏了。我跟那位先生商量,如果我帮他把表修好,他就给小孩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旁边给人擦鞋的师傅借了我两把工具,半下午我就在那里修表,”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天将黑的时候我修好了,那小孩激动地直拍手。这根弹簧片是坏掉的部件,被我留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他自说自话般,在一旁默数,“十、九、八、七……”
徐皎逐渐放慢了呼吸。
等到“一”出现的时候,一道轻快又清亮的高音率先划出,紧接着是一段美妙的乐声,持续十六个高音后,协奏出略微走音的西敏寺钟声。
徐皎沉迷其中,露出陶醉的表情:“真好听。”
这是一场难度非常高的表演,借用多种可以发声的工具,甚至还有口技。就在男人以为她会感动地稀里糊涂的时候,她忽然往前一倾,揪住他的衣襟在怀里睡了过去。
章意举着僵硬的手臂。
过了不知多久,他无奈放下手,将她圈入怀中。
如果章意早点想到有些人醉酒后什么也不记得的话,他一定会录下前一晚的视频,让自己合情合理,否则也不会在第二天某人宿醉醒来时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
“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还在我房间?叮当——”
门被撞开,叮当着急忙慌冲了进来,“宝宝你怎么了?”
徐皎指着旁边蓬头垢面显然在床边照顾了她一整晚的男人道:“你怎么让他进来了?”
“我……”
叮当给章意使眼色,要怎么解释?难道他们之间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吗?
章意百口莫辩,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解释。他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我听说你要长留香港发展,这里人生地不熟,又要重新开始,你才跟名匠签约,彼此还需要磨合,万一、万一遇见个什么事该怎么办?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徐皎白他一眼:“谁说我要长留香港?下个月毕业答辩,我还约了晓晓一起拍毕业照。”
章意傻了。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看来他是被安晓耍了。
章意压下初时的诧异,扬起笑容道:“回去更好,我这次来是有话想……”
“叮当,我的衣服放哪了?”徐皎打断了他,“还有鞋子,你快给我拿一下。要来不及了吧?我还得化妆!”
叮当一看时间,还差得远呢。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首要学会的就是看人眼色。叮当马上道:“哎呀司机在下面催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说完就把章意往外推,“你先出去吧,我们要换衣服了。”
章意哪里被人这么赶过?手也不是脚也不是,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徐皎道:“那我在酒店等你。”
徐皎没应声。
他又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徐皎给叮当一个眼神,叮当二话不说把门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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