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与诸位说了,现在能否请你们移步片刻,我与这小子还有些私事要说。”石慕山环顾四周,可这看似询问的言语中哪有商议的意味。
云逸清咳一声,拍了拍云络,一抱拳,识趣的说道:“理当如此,那云某这边就不打扰了,石兄请自便。”
说罢,这三人果真就陆续走出了车厢,将这里留给了这一大一小。
“小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与你说这些。”
“但我又怕现在不讲的话,以后或许就没机会说了,那这些事你就再也不会知道了。”
人都走光了,位子自然都空了出来,石慕山便坐到了孟一凡对面,对这个少年挤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少年没有接话,就那么抿着嘴,倔强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汉子。
石慕山仰起头,躲过少年的视线,“呵呵,是了,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汉子本想假笑几声,再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却被自己带入到久远的回忆中,不自觉便开始娓娓道来。
“……以前姐姐总是会跟我说很多,什么相濡以沫,什么白茶清欢,什么千山万水,什么风行过万里……可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听不明白这些。”
“后来有一天,姐姐非常高兴的跟我说,她决定要与那个人一起奔赴山海,生死不弃,那年我六岁。”
“但那一次我听懂了,姐姐要走了,最后我也没能留下她,也还好我没能留下她……”
“只是不曾想,那一走竟是永别,是了,自那以后,再没机会能听到那一声‘慕山’了。”
“我叫慕山,她叫慕青,她是我姐姐,也是你母亲。”
……
汉子揉了揉眼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就是进沙子了。”可听到少年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忍不住透过手背偷偷向对面看了眼。
只见那少年此时正张着嘴,瘫坐在地上,他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一旁,虽然没发出一点哭声,但他即便是仰着头,泉涌般的泪水依旧不断从眼角落下……此情此景下,汉子哪怕被磨炼的再铁石心肠,此刻也是压抑不住了,上前便紧紧抱住那个在那无声痛哭的少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多年的回忆如同走马观花,最后一齐涌上心头,让人猝不及防,这下汉子的防线瞬间就被彻底击溃,一大一小就那么相互依偎着嚎啕痛哭,在这小小的车厢内再无顾忌。
末了,少年带着哭腔问道:“王……那我是不是该喊你舅舅啊?”
“都随你。”
汉子轻抚少年的脑袋,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温柔之色,“后来,石家覆灭后,族叔拿他和他儿子的命,换我逃了出来。在与我分别之前,他给了我封家书,说是父亲给我的,可父亲却没有在上面留一句话,我想那些话可能是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晚上,就已经跟我说完了吧。”
“那是姐姐的家书,上面写着她在落云洲……”
“于是,我花了十五年,从中洲跨越扶摇,来到了落云,终于,我来到了姐姐隐居的地方……呵呵,或许是造化弄人吧,即便是跨越千山万水,我们终还是没见着最后一面。”
“对了,老爷子说这是姐姐留给你的。”
石慕山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孟一凡,“你父母交待的,若你最终还是踏上了修行之路,就把这个给你,老爷子知道我的身份后就放我这了。切,还跟我说什么物归原主。”
少年怔怔伸手接过,这是一颗雪白珠子,玉石质地,触之有股温润之感。孟一凡抓着它轻轻靠在胸前,红着眼眶对石慕山轻轻点了点头。
“还有,我教你的呼吸之法和清静经,一为锻体,二为炼神,都是我们的修行之本,切记不要懈怠了。”
“还有……”
孟一凡将石慕山打断,口中带着些哭腔说道:“王叔……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石慕山别过头去,不想让这少年看到自己的表情,“哈哈,不然你觉得我能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不能?”
“除了在冰屯村住了这么些年,在那之前,你舅舅我从来都像是个过街老鼠,四处乱窜,你也想变成小老鼠吗?”
石慕山捏了捏孟一凡的鼻子,打断了少年幼稚的言语,神色温柔。
“可我不想。”
……
云龙山脉以南,到了此地后,天地间已不再是满目皆白,除了那些山峰的顶端,依旧像是戴着一顶顶白帽子外,入目之处还有山川,还有河流,甚至有郁郁葱葱也掺杂在其中。
一辆马车正从云龙山脉自北而南的官道上疾驰而下,一个脸上满是络腮胡的汉子从车内窜出,随后漂浮在空中与马车并驾齐驱。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在这里分开吧,今后这小子就拜托二位了!”石慕山对云、李二人一抱拳,一脸笑意的再看了眼那少年,冲其眨了眨眼睛。
“小子,记得,好好活着,记得听先生的话,再见面的时候,我想看到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石慕山身影就开始变的越来越来模糊,直到最后一个“汉”字响起,随着一阵风吹过,那个笑脸也彻底消散。
“会的,大胡子。”
少年望着石慕山先前停留的地方,嘴唇微动。
说起来孟一凡这行人一路顺遂,倒也没遇上什么不能赶路的坏天气,所以到达云龙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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