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去寒来,忽忽就是一载有余。
初夏的草原一片静谧,野花怒放,青草齐膝,远远望去,羊群洁白如雪。
牛群则在远处,惬意地甩动着尾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吃青草。
还有马匹,像一些散淡的武林高手,有时候会抬起头,眺望一会儿远方。
对它们来说,能够安静吃草,这就是最好的日子,至于那些打打杀杀的狗屁事情,似乎跟它们没什么关系。
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郭羊偶尔会从阿日善海子的地下宫殿里出来,坐在高高的山岗上喝酒,发呆,一直到暮色苍茫。
腾格尔人每次看见郭羊坐在那个山坡上喝酒,都会黯然伤神一会儿。
因为,那山坡下,就是娜仁托娅家的帐篷。
尤其是老族长吉达,会长久地站在帐篷前,眺望远处的郭羊,神情哀伤,似乎已经永远失去了娜仁托娅。
乌力罕那个狗杂种,将齐齐格也带走了。
那样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且被嫉妒羡慕恨煎熬的父亲,真他娘的丢人呐!
可怜的娜仁托娅,可怜的齐齐格,让人又气又恨……又可怜的郭羊。
不过,老族长吉达心里,更加复杂,乌力罕的叛逃伤了他的心,但对于娜仁托娅委身一个南方二流子,他同样觉得难以接受。
他有时候会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些妻子和儿女,心想,可能那些妇人们才能够理解娜仁托娅的选择吧。
……
郭羊喝酒的时候,阿奴偶尔会陪他发一会儿呆,但很快就得离开。
阿奴很忙,随着骑兵数量的增加,需要处理的杂务越来越多,所以,他经常是连喝几爵酒,大口吞吃几口羊肉,便会匆匆离开。
阿酒、阿木、阿金和阿土等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当年的那些半大小子,在郭羊和阿奴的精心培育下,终于长大成人,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物,这让郭羊想起来就心里很暖和。
端木牛也很忙,他的主要任务,是为大军筹备钱粮以及各种装备,同时负责统领那些工匠。
商队暂时还没有运营起来,郭羊答应他,等到他铲除了阿古拉和查干,就帮助端木牛快速将商队扩展到整片草原。
刚开始,这个洛邑城里的奸商颇为抵触,因为他对打仗这些实在太过外行,而且也不怎么感兴趣。
他唯一的兴趣就是做生意,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就算是草原上没地方去消费,那也无所谓。
端木牛有厚厚的十几摞账簿,事无巨细地记载了这些年的生意往来,卖出去一张羊皮,换回来三斤盐巴,都写得清清楚楚。
郭羊对此很是佩服,因为,他自己是永远都没耐心去干那些事情。
所以,很自然的,郭羊将所有财务方面的事情都交给了端木牛,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想办法保证军队的日常开支,而且,还要保证源源不断的人员扩充。
端木牛太厉害了,脑子里全是数字,不仅对郭羊军队数量以及日常开支了如指掌,而且,对周边数以百计的草原小部落也一清二楚。
哪个部落有多少男丁多少妇人,多少老人多少孩子,多少只牛羊和马匹,每年能够盈余多少盐巴和粮食,端木牛都知道。
他根据这些数字,对所有归顺了滕格尔部落的草原人登记造册,对他们的牛羊马匹、甚至基本的生产资料都记录在案。
刚开始,草原人对端木牛的这套做法很抵触,认为这是农耕部落人的一套狗屁玩意,可能是一个阴谋。
为此,很多人去找老族长吉达抗议。
老族长吉达被纠缠得实在没办法,便去找了一趟端木牛,让端木牛一脚就踢出了帐篷。
老族长吉达对郭羊的这位儿时伙伴很是敬畏,只好忍气吞声地回到帐篷。
不过,端木牛很快就消除了草原人的顾虑。
那一年,大家将近一半的人缺少盐巴,日子过得很清苦,有人甚至在一些盐碱地里舔舐那些白花花的盐碱,好多人因此而生了病。
正当大家焦虑时,端木牛通知大家,到他的帐篷前面来扛盐巴,顺便还提供了一部分生产工具。
有人分到了八斤盐巴,有人分到了三十斤盐巴,这让一贯平均分配东西的草原人很是不解,便有人直接质问端木牛的不公平。
端木牛让人搬出厚厚的几叠账簿,翻开来,一家一户地点名,准确说出他们家里还剩了几斤盐巴,谁家里有几口人,每天需要多少盐巴,一切都清清楚楚。
草原人服了。
这人是魔鬼,只不过,是对大家有好处的魔鬼。
端木牛热衷于这些事情,至于修炼的事,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是随性。
郭羊观察了一段时间,对这个只爱做生意的端木牛真是没脾气。
以他刚开始的想法,也想将其培养历练一番,让他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百夫长或千夫长。
显然,端木牛的兴趣不在于此。
不过,郭羊手边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帮他打理那些琐碎但极为重要的事务,于是,理所当然的,端木牛成了郭羊的大总管。
有一天,郭羊正在慢慢喝酒,半眯着眼睛眺望夕阳,端木牛骑着一匹黄骠马来了。
老远的,这个生意人朝郭羊挥了挥手,看起来风尘仆仆,但心情很不错。
翻身下马,端木牛一屁股坐到郭羊对面,提起酒囊咕嘟嘟一通灌,完了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水,抓起一片羊肉就吃,狼吞虎咽。
“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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