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天麻麻亮,一个腾格尔部落的牧人走出帐篷,睡眼惺忪地站在山坡上尿尿,猛然就看见一大片骑兵。
那些骑兵足足有两三千人,一个个看起来精神抖擞,身穿牛皮铠甲,背着弓箭,马背左边挂一面盾牌,右面挂一杆长矛,腰间则悬着一柄宝剑。
他们的马蹄上包了羊皮,每个人口里咬着半截小木棍。
那牧人吓坏了,因为,这些骑兵不是郭羊的人马。
那就只能是敌人!
偷袭者悄然开进了这片草原。
牧人的帐篷距离那些骑兵不远也不近,因为地形关系,不容易被发现。
他吓坏了,连滚带爬冲进帐篷,一把提了妇人,一手抱了女儿,直接向后面的马圈奔去。
郭羊的人已经传出话,让家家户户都把马匹准备好,遇到危险,随时上马逃命。
好多牧人对此不以为然,但还是将马匹准备好了。
牧人将晕头转向的妇人推上马背,抱了女儿,翻身上马,一路疾驰逃向巴根神峰附近。
快到巴根神峰附近了,他让妇人抱了女儿去找老族长吉达,自己则策马狂奔去给郭羊的人报信。
郭羊的人留守巴根神峰附近的,只有端木牛。
牧人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端木牛的帐篷前,翻身下马,跌跌撞撞扑进帐篷,却看见郭羊和端木牛二人在喝酒。
牧人吓了一跳,期期艾艾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害怕郭羊,这个会魔法的大祭司随便看他一眼,就会令他骨头发冷。
“有事?”端木牛微笑着问道。
“大祭司,端木大人,豺狗子偷袭来了!”牧人说道。
“来了?有多少人?”郭羊温和地问道。
“总有两三千人,很多,我跑得急,没看仔细,反正漫山遍野都是。”牧人说道。
“羊,你的判断果然没错,他们真的来偷袭了。”端木牛皱眉说道。
“我还正琢磨着,他们会不会放弃进攻,来了就好。走吧,我们去看看。”郭羊放下酒爵,站了起来。
“大祭司,他们人很多,赶紧想办法啊。”牧人慌了,大声说道。
“走吧。”郭羊笑了笑,走出帐篷。
太阳出来了,照耀得草原如一片巨大翡翠,草叶上,露珠点点滴滴,晶莹剔透,在晨光中微微闪耀。
腾格尔人已经开始忙碌了,男人们准备去放牧,妇人们里里外外不停忙碌着,很多帐篷里升起袅袅炊烟。
郭羊、端木牛和那牧人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向远处走去,一路上,那些牧人们恭恭敬敬地问好。
郭羊面带微笑,一一点头还礼,让那些牧人受宠若惊,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羊很少露面,但腾格尔部落人都认识他,并在心里感激着。只不过,草原人的口都比较笨拙,很少能说出农耕部落人那种花言巧语,最多,不过是咧着一张大嘴,憨厚地笑笑。
郭羊很喜欢这种感觉,觉得这才是男人的样子。
那种口是心非和笑里藏刀,是农耕部落人的特征,让郭羊觉得有些厌倦。
虽然,他也是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但实际上早已不善于跟那些人打交道了。
他骑着一匹黑马,晃晃悠悠在前面走着,端木牛和那牧人安静地跟在后面,三人很快就来到一个高高的山岗上。
那里,郭羊曾经多次独自喝酒,怅然若失地眺望远方,也经常伤感地瞅一眼山坡上那顶无人照料的帐篷。
那里,就是娜仁托娅家。
阿古拉的人兵分两路,一路袭击七百里外的军营,一路直奔巴根神峰而来,两路人马所走道路都颇为隐秘,是偷袭腾格尔部落的最佳路线。
看样子,乌力罕那条疯狗给他的新主子阿古拉出了不少馊主意。
郭羊取出三张豹皮,一张梨花木小桌,一坛九粮酿造的醇厚美酒,三只形制古拙的青铜酒爵。
“来,喝酒。”郭羊慢慢坐下,温和地招呼端木牛和那牧人。
端木牛一屁股坐下来,拍碎封泥,给三只酒爵倒满了清冽的酒。
那牧人却满脸涨红,挠着乱蓬蓬的黑头,看看郭羊,瞅瞅端木牛,不敢与之同坐。
郭羊是大祭司,在腾格尔人看来,那是与天空大地对话的人,只有老族长吉达才有资格与之直接接触。
“坐下吧,忠厚老实的希都日古大哥。”郭羊温和的笑着,将一爵酒往前一推,示意那牧人坐下。
希都日古,在草原上就是忠厚老实的意思,也是这个牧人的名字。
希都日古听见大祭司说出自己的名字,吃惊之余,很快就热泪盈眶。
他是草原上最没出息的男人,就连老族长吉达可能都会忽视的一个普通牧人,大祭司却能张口说出自己的名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
“大祭司,希都日古是个卑贱的牧羊人,不敢与贵人同坐。”希都日古单膝跪地,说道。
“在这片草原上,希都日古是卑贱的牧羊人,大祭司也是卑贱的牧羊人,坐下吧。”郭羊说道。
希都日古不敢起身,保持着单膝跪地。
郭羊伸出手,抓着希都日古的胳膊,将其轻轻扶起,拉着坐到自己身边。
“希都日古,这片草原上,吃草的,不管是牛羊还是马匹,都是我们的财富,所以,它们是公平的。所有吃肉的,豺狗子,狼,我们这些牧人,还有天空飞过的鹰,都是猎食者,所以,我们是公平的。”郭羊眺望远处,说道。
希都日古缩手缩脚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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