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斋。
一身玄衣的青年静坐在桌案前,盈盈的烛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映在雪白的屏风上,显得高大异常。
“郎君,那锦珂公子派人送了一个大藤箱来,说是你要的东西。”
屏风前毕恭毕敬的跪着一个身着常服的侍卫,他虔诚的低着头,似乎是在等待屏风之后那人的答复。
玄衣青年正是桓玄,他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挑眉道:“哦?这么快?”
不过才七日,这锦珂公子就将那人做了出来,不错……怪不得符宏说此人得廖先生的真传。
“带上来看看。”桓玄不紧不慢地说着,想要用平静的语调来掩饰心中暗涌的雀跃。
“是!”
便衣侍卫立刻出了门,不多时折返,却是同另一个褐色衣衫的小厮一道抬着那巨大的藤箱。
“就放这儿吧。”桓玄清了清嗓子,在那二人将箱子放在地上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二人乖顺的退到门外,桓玄这才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黑漆漆的瞳孔微缩,因常年习武而带着粗糙厚茧的手指扯住藤箱的盖子,用力一掀开。
只见约有九尺长的箱子里,赫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肌肤赛雪,五官线条流畅俊逸,如墨的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紧闭的双眸让人觉得他此刻正他睡得极熟。
桓玄表情一变,住着藤箱盖子的手更是握紧了几分。
当真是一模一样!
如若不是他亲自为锦珂公子送去了那画像,现在见到眼前之人,只怕会恨不得将他一刀劈死。
他的玉娘,本该是属于他的玉娘,就是被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抢走的!
想到这里,桓玄抓着藤箱的手奋力一甩,箱盖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呵呵……谢四,你不是贵为谢府嫡子,得陛下爱戴,受万民敬仰么!从今往后,我要你如过街老鼠一般,身败名裂!”
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桓玄才觉得胸中淤积的恶气散出去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此刻的状态,才接着唤道:“都进来吧!”
门外始终等在外头的侍卫立刻手脚麻利的开了房门。
“吩咐下去,不必再等了。”
“是!”
夕阳西下,赤红色的霞光将天边的云朵晕染成一片血色。
菡萏院的正中央,慕容珂凝望着那渐渐隐去的日光,神思早飞到了天外。
推门而出的玉润正好撞见这一幕,琥珀色的眸子不由得闪了闪,暗暗叹气道:“自打那一日她带他去了那个仿建的牡丹园,这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莫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仇人,一心想要雪耻?”
有道是父债子还,她依稀记得苻坚当年还有个儿子名为符宏,秦国灭亡之后流亡在外,最后投奔了桓玄为虎作伥。可是慕容珂却仿佛对那人毫不关心似的,满心的怨恨全都冲着符锦一人。
为此她特地遣人送信去给谢珏,想要他仔细查查这符锦。
谢珏果然也没让她失望,立刻回了消息。
原这符锦是苻坚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女儿,打从娘胎里一出生就被封了玉锦公主的称号,这是她的姊妹都不曾享有过的殊荣,原因无他,只因这女儿一生出来,那一双晶莹透亮的凤眸就像极了苻坚自己。
玉锦公主长大以后,不仅是眼睛神似其父,更是性格也如出一辙,更使得一手好鞭,苻坚出征时常让她陪伴左右,以至于秦国昌盛之时有人还曾猜测苻坚之后,恐会出一个女帝。
如此奇女子,可秦国灭亡之后却是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玉润收回了心神,走向慕容珂。
似乎是察觉了身后靠近的脚步,慕容珂徐徐转身,如雪的青丝被夜风挽起,凌乱在额前,遮挡了眸中的恨色。
“阿绝传信与我,他有个猜测,很可能是我们寻不到这太子鬼魂的根源。”玉润见到慕容珂转身,便轻声开口。
“哦?是什么猜测?”慕容珂嘴角噙着笑,却带了几分嗜血的味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入华阴城那日时,阿绝曾于我们提起,那个赫赫有名的偃师。”
“不!绝不可能是他!”
慕容珂毫不犹豫的摇头,竟是一口否决。
“为什么?难不成……你识得那个偃师?”玉润不解,想到谢珏当日曾说,那偃师曾效命于苻坚,可是后来却莫名消失,天下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可慕容珂却如此肯定不是那人,莫不是在他被苻坚所俘的那段年月里,同那偃师有所交集?
玉润正兀自猜测,却听到耳边再次传来一声冷哼。
“识得?自然是是识得的。”慕容珂说这话时,那嗜血的笑容更加明艳:“我不仅识得,还亲手杀了他!”
“什么?”玉润倒抽一口冷气,怪不得他们那日提起那个偃师,慕容珂却并没有半点好奇。
“你确定?”她虽然已是信了慕容珂,可却仍旧觉得这件事谢珏猜测的很有道理。
“自然确定,世人都赞他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我觉得这心一定非常漂亮,于是便掏出了他的心脏来瞧一瞧,啧啧……却是脏得很。”
玉润顿觉喉头一紧,腹中也很是不适。
她怎么就忘记了,慕容珂这厮对美丽事物那变|态般的追求。
“你是说,这个偃师已经死了?”玉润皱眉,“可是阿绝说,他觉得那太子之所以没有魂魄,并不是因为他的魂魄灰飞烟灭,而是因着他很可能是那偃师做出来的一个傀儡。”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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