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堆尸体中间,有一个被红布条包裹着的球状物体。
静静地搁置在那,因为距离太远,陈老三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虽然经常说别人胆子小,其实他自己也就比旁人好上那么一点点。
但是一个普通村民,何时见过这种血腥的场景,如何不怕。
当即两腿发软,迈不动脚,战战兢兢,强忍着恐惧并未晕厥过去。
他最终没有坚持太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涔涔,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稍微缓过神一些。
勉勉强强站立起来,正打算绕道回家。
却突然从尸体当中传出一声婴儿的哭声,他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差一点再次被吓得崩溃。
他伸出双手,握住旁边的小树枝干,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闭上双眼,让自己不再去理会这哭声,想要躲回家去。
可那婴儿似有灵性,仿佛感受到了陈老三的恐惧,当下停止了啼哭。
只是微微发出些轻哼之声,陈老三这才还魂过来。
这下子他却也像胆子大了一般,着了魔似的。
一心觉得这小娃娃甚是可怜,又想想自己与夫人早年丧子,膝下无人,竟想要把他带回去养着。
他缓缓挪动脚步,朝着那个红布条包着的婴儿走去。
路过那些尸体时,他看了一眼那些尸体的伤口。
都在颈脖之处被咬下一块肉,血液似被抽干一部分。
但是看伤口大小,却又不像野兽所为。
仿佛......仿佛就像孩子咬的一般,小巧整齐。
他不再考虑这些死人的问题,来到婴儿面前,看着那小孩的脸。
顿时就像有股力量压制着他那极度恐惧的情绪,整个人瞬间平静了下来。
婴儿也是满脸鲜血,包裹着他的布条也在向外渗着红色。
分不清到底是这孩子身上流出来的,还是被沾染上的。
“你若活不过几日,可不能怪我家境贫寒。
只因世道不好,生你之人将你丢在此地,生死不问。
今日,你我有缘,我便带你回家。
以后,我养你。”
那个婴儿望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很喜欢的人,满脸嬉笑。
他望着陈老三,那相貌极其可爱。
十三年后,寒冬腊月。
陈家村村头聚集着数十位男女老少,好似送别一般。
各自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嘘寒问暖。
其中有些个青壮年,背着绳索干粮与铁器,跃跃欲试。
近些年来,粮食虽然生长的多,但是这几年却有很多吃草食的野兽。
它们不知从何而来,专门糟蹋庄稼。
虽不吃人,但却身形矫健,速度极快,难以对付。
导致每年的粮食都不够吃,于是村里人都结伴而行。
到不远处的山里打野味回来吃,这才有了村头的这一幕。
陈老三也在家里准备着,本来他这个年纪,是不用跟随大队伍出去犯险的。
村里很多人都劝过他,毕竟年纪大了,也不比年轻人利索,有的时候甚至会成为拖后腿的累赘。
“夫人,我今天跟他们几个去到山里。
要是逮到野味,又能吃好些天了,你跟云儿两人好好在家等着啊!”
陈老三一边利索的整理着干粮、麻绳、武器,一边说到。
“老三,要不还是别去了,听他们说最近几年那边山里出了精怪,很多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很是危险,你年纪大了,还是在家干点别的吧,别去了,安稳一些。”
接话的是一个老妇,年岁也近七十。
她是陈老三的夫人,叫徐珠儿,两人早年有个孩子,却不幸夭折,后来再也没有生养过。
要强,外柔内刚。
所以即使家里环境不佳,衣食艰难,却也从未如其他女子一般哭闹、埋怨。
当所有女子为人之妇后,都结起头发,而她却自己把头发给剪了。
村里人不解,甚至背后骂她不孝。
她也不理会邻居的看法,反而却自称干活方便。
陈老三便也由着她,两人关系比旁人家里好上太多。
“爷爷,今日天寒地冻,我给你倒杯酒,暖暖身子,再出门去吧!”
说话的孩子叫青云,当初陈老三就是把他,从死人堆里抱了出来。
现在已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相貌朴实,却非常机灵聪明,成熟懂事,深得两位老人家的喜欢。
他看见爷爷并未答应要求,心知劝说不过,故而直接从屋里搬出一小坛自家酿的酒。
打开泥封,倒上一碗,又望着陈老三说到:
“爷爷,你这次只喝一碗。
剩下的酒,等你们打了野味回来后,烧着一起吃。”
“好!听我们家小云的,等我们回来,再一起烧酒吃。”
陈老三喝下一碗酒,伸手摸了摸青云的头发。
眼里满是慈爱,接着又打趣道:
“喝了云儿一碗酒,
浑身是胆雄赳赳。
不辞天寒山间去,
只为冬粮往家来。
哈哈......”
半晌后,队伍整理结束,老人小孩都在村头送行。
看着他们一行人各自拿上包袱农具,唱着山歌启程。
徐珠牵着青云也在人群里,望着他们向远处渐行渐远。
直至消失不见,她转头看向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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