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小村,灯火通明。
犬吠,鸡鸣,牛叫混成一片交响。
十几个村民在一张大木圆桌围了一圈,男女老少皆有,此时皆是低着头,满脸不耐与无奈。
中间一位满脸褶皱弯腰驼背的老者在大声说些什么。
这老者神色焦急,杵着一根树丫似的拐杖来回踱步,偶尔望向村口方向,收回目光时又不停摇头。
“那青虚真人怕是不得来了,这要咋个办法......”
“那不然再去报官?”
周围乱哄哄一片,很快就起了争执。
“老李,算了嘛,若灵都遭掳走半天了,天都黑了。”
“跟到刘金刀吃香喝辣有啥子不好,都成定局咯。”
“那些贼娃也说了,三百斛也不用交了,就要她一个。”
“福贵儿说得对,不交那个女娃儿,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粮食给那些烂贼?”
.................
李姓老者脸色越来越沉,皱纹都要拉扯开来。
“砰!砰!砰!”
拿起拐杖用力磕了三下。
周围喧闹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些零碎的埋怨。
“下回他们又来抢你的女娃,老子马上给你送出去!”
李姓老者脸红脖子粗,愤怒指向一个还在埋怨的中年农妇。
农妇身边的少女受到惊吓,闪着泪光缩回农妇身后,抓住农妇的袖子瑟瑟发抖。
农妇呼吸急促呲牙咧嘴,看起来颇为生气。
她双手叉腰刚要怒骂出口,却又蓦然神色大变,直勾勾地盯着一个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漫天星辰灰暗,云层半掩月光。
沉重细碎的脚步声,引得犬吠声更加尖锐。
所有人立时紧张起来。
这脚步就像踏在他们的心跳上,让呼吸都跟着长短不一。
光亮与夜幕的隔离出现了一个奇怪打扮的道人。
在村民各异的表情上一一扫过。
他脚步不停穿过人群,把一块大板斜放在一边。
又在桌子旁边坐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在发愣的众人,目光在老者身上停留更久。
“李元啊李元,小道一路不敢歇息,肚子里的油水都少了三圈,本来还以为到了你这儿就有一桌现成酒菜。”
李元极为惊喜,都不问对方底细,也不现在就央求对方办事,连忙让人去弄些吃喝。
不一会儿就摆上了一大桌子酒菜,热热闹闹坐了一桌子人。
一扫之前不睦的气氛,争相给青寒敬酒。
彼此之间有说有笑,仿若之前的不快从没有发生过。
青寒看着这一桌异常丰盛的肉食,生出好奇之心。
这村庄看起来贫穷,实际上貌似还不错。
以青寒对农家生活的印象,也就过年才吃的上这么一顿酒肉,这还算是比较富裕的了。
他思考间却是只顾着喝酒,连碗筷都没有动过。
“这些菜色难道不合道长口味?”
热情的村民数次劝说。
每一次青寒都找了个理由婉拒。
“贫道最近忌口修心。”
良好的气氛在这一次次婉拒后,也渐渐低沉下来。
这些村民也一扫之前爽朗热情,表情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到后来一言不发,只顾吃肉喝酒。
只有李元还时不时向青寒搭话。
一杯烈酒下肚,李元苦着脸叹了口气,略带醉意地喃喃说道,“我那苦命的孙女哟,爷爷对不起你!”
“你儿子李丰怎么不在。”
青寒解下腰间葫芦,提起最后一小坛子酒向里猛灌,把葫芦装满。
摇了摇酒坛,把最后一丝倒进口中,在坛口抿了半天才放下。
“我那糊涂儿许是想开了,自己上山要人去了。”
李元倚在靠背,来回抚摸肚子,打了个酒嗝,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李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起码喝了两大坛子,又吃了三大盘杂碎,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丝毫不适,真是让小道大开眼界呀。”
青寒看着这些人,目光闪烁起来。
初时他们虽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看起来还属正常,后来表情动作越来越夸张。
现在更是眼珠子睁得老大,有的互相争抢菜盘,有的抱着盘子舔来舔去,有的更是用脑袋直接往酒坛子里面死命拱,还能听见舌头翻动酒水的声响。
“道长一路风尘仆仆,我等当然要弄得热闹一些,为青寒道长接风洗尘啊。”
李元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太过,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露出红白血肉,流下丝丝鲜血顺着裂口流进口中。
他用舌头舔了一圈,又砸了咂嘴,嘴唇突起露出陶醉之色。
情不自禁“哦~”了一声,声调拉得老长,抑扬顿挫。
又笑呵呵地从一正在舔盘子的年轻人手上夺过菜盘,里面还有稀稀拉拉几只残缺猪耳。
“青寒道长,光喝酒不吃菜对身体不好,你还年轻啊,不要像我那儿子一样,走路都轻飘飘的没有气力呀。”
李元两边嘴角已经裂到了顶盖,还剩头上一张皮勉强连着。
如果抛开那两条裂口,开口说话间都是一会儿血盆大口,一会儿常人面貌,不停转换。
两股鲜血顺着脸颊上的沟壑流到下巴,滴到猪耳上,话尽时已经盛了一盘血快要溢出。
周围十数人也在此时停下进食,蓦然转头看过去,目中幽光闪烁,与李元一样的诡异笑容浮现。
他们两手深入口中,一手抓住上颚,一手抓住下颚,用力拉扯。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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