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张了张嘴,太后面上已然有了几分不耐烦,“哀家怎么跟你说的?你是白家的嫡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他顾熠山是什么人?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侥幸得了个侯府……”
白夫人垂着眸子静静听着。
太后见状,胸口升起一股子闷气,恨不得敲开自己侄女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行了,你不想哀家说你,就自己立起来!”
“姑姑……”
白夫人的眼眶红了红。
太后轻叹一声,“看着你这么折腾,哀家总是觉得当年做错了,不该把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白夫人摇头,“姑姑是疼我……”
“哪里是疼你,分明是害了你。”太后一脸疲惫的靠在美人榻上,闭上了眼。
白夫人抿了抿唇,安静的坐着。
半晌,太后突然睁开眼睛,轻声道,“帝师府的几位嫡女,你回头留意一下,让玮儿也看一下,觉得哪个好来跟哀家说一声,哀家给玮儿赐婚。”
白夫人眼前一亮,旋即一点点沉下去,“姑姑,与帝师府结亲合适吗?皇上不是一直不喜欢纳兰明月吗?”
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帝王的心思不要随意揣测。”
白夫人一愣。
太后见她一脸茫然,不由在心底再叹了一口气,“皇上若容不下纳兰明月,你以为帝师府还会叫帝师府吗?”
这孩子……明明当姑娘时,那般聪慧机敏。
怎么这会儿竟问一些明白人一看就知晓的蠢问题?
白夫人看到太后眼底的失望,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是,如兰愚钝了。”
太后摆摆手,“去吧。”
白夫人敛了心神,起身行礼告退。
等她走出宫门,伺候太后的嬷嬷走进来,服侍太后喝了一盏参茶,太后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叹息道,“你说,当初我若是没答应如兰嫁给镇北侯,而是将她嫁去帝师府,会如何?”
嬷嬷一怔,思忖了片刻,笑道,“咱们皇上本就是纳兰帝师的学生,有这一层关系在,帝师府就是站在皇上身边的。”
太后看了嬷嬷一眼,笑了笑,“说的也是。本来就已经是这种关系,她嫁进去不过是锦上添花,反倒是顾熠山……当时手握兵权,倒是非拉拢不可的。”
嬷嬷垂首一笑。
主仆两个的话点到为止,外面传来太监的尖细声音,“启禀太后,诸位诰命夫人觐见。”
太后无奈的摆摆手,“每年都是这些老花样儿……”
“等见了诸位夫人,老奴给太后捏一捏。”嬷嬷赔着小意,笑道。
太后笑了笑,揉了揉腰身处,道,“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给我好好揉揉腰,又酸又涩,难受的紧……”
嬷嬷笑着点头。
……
“皇后?”
萧皇后被邱姑姑扯了扯袖子,才回过神,一抬头便瞧见太后有些冷凝的目光,心下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福身,淡淡道,“太后恕罪,臣妾一时失了神。”
太后皱了皱眉头,轻轻哼了一声,“哀家问你,那长安县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皇后心思百转,知道太后不会随随便便问起槿姐儿。若像她说的是对能治好她和明月的神医感兴趣,不会时隔这么久才发问,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萧皇后微垂目光扫过大殿内一众诰命贵妇,余光看到镇北侯夫人突然微微翘起的唇角,心下顿时一震,一些不得而知的事情瞬间清晰起来。
“皇后!”
太后提高声音,唤萧皇后。
萧皇后淡声道,“依臣妾与长安县主有限的几次见面来看,长安县主……很好。”
太后,“……”
白夫人,“……”
众人,“……”
皇后娘娘,合着您老酝酿这么半天,就得出了很好两个字?
太后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还有其他的吗?”
萧皇后抬头看了太后一眼,摇头。
太后忍了忍,终是忍不住,抬手挥了挥,正要说什么,外头有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
一群人起身迎了盛文帝入座。
盛文帝笑着给太后请了安,问道,“母后与诸位夫人在说什么?”
太后笑了笑,“在说先前给皇后看病的那个小神医,过了年该及笄了吧?”
盛文帝一愣,看了眼萧皇后,萧皇后眉眼微垂,并没回应盛文帝。
盛文帝失望的收回视线,笑道,“长安吗?那么小一点儿,估计得明后年才及笄吧。”
“皇帝觉得长安县主如何?”太后问道。
盛文帝挑了挑眉,“那丫头救了朕的命,自是极好的。”
白夫人听的心头一跳,她怎么忘了那个乡下丫头不但是顾廷骁的救命恩人,还是盛文帝的。
若盛文帝以后偏向那丫头,玮儿与他媳妇岂不是要落了下风?
但随即她又想到什么,唇角讽刺的笑了一笑,静下了心。
太后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扫了白夫人一眼,见她没有动作,便笑着道,“皇帝也说好,可见真是个好的。既然皇帝与皇后都说她好,人又是骁哥儿亲口说要娶的,不如哀家就做个主,给他们赐个婚,皇帝以为如何?”
盛文帝一怔,看了白夫人一眼,笑道,“母后要把长安嫁给顾砚山那个皮猴子?朕还真怕那皮猴子欺负了朕的长安呢。”
此话一出,大殿一片静寂。
萧皇后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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