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江畔,几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正盯着不远处的疫民安置区。
“百户大人,咱们在这已经看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见这唐王世子出来,回头咱们怎生向宫里,向家里头复命。”
一个衣衫褴褛,装扮和流民无二的健壮汉子问道。
虽然远看像流民,但是近看很容易发现这些人并不是流民,他们强健壮硕的身材出卖了他们。
这些人是便是崇祯从北方的京师派来,监察朱琳泽的锦衣卫。
这些锦衣卫现在都化装成了流民,躲在江边的芦苇丛中监视着疫民安置区的一举一动。
只是他们在这蹲守了一天,除了江边的画舫,和沈廷扬、祁逢吉两人进入疫区外,再没有获得其他有价值的信息,连唐王世子的面容都没瞅见。
“万岁爷和老祖宗将这差事交给咱们,是对咱们的信任。所有人都记住了,回去之后,万岁爷和老祖宗问起来,咱们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明白了吗?”
锦衣卫百户刘震冰冷的目光扫向身边的几个锦衣卫交代道。
“缉事厂那边肯定也派了人,如果咱们的话和缉事厂的番子们对不上,那咱们就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事情,咱们谁也担不起。”
锦衣卫们纷纷点头称是。
“百户大人!有人来了!”
一个锦衣卫眼尖,瞧见几个府卫朝这边走来,几个锦衣卫急忙钻进芦苇丛,消失在夜幕之中。
贺方进帐朝朱琳泽点了点头,示意朱琳泽附近确实有厂卫的眼线。
果然有厂卫的耳目在盯着他!
沈廷扬的家境很好,崇民沈氏是苏州府数一数二的望族,在商界颇有人脉,给朱琳泽找几个书商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沈廷扬视若珍宝地将两幅地图卷起来,小心翼翼地交给随行的仆从,千叮万嘱一定要拿好了,不要污损了这地图。
三人相谈片刻,聊的无非是防疫之事,临走之前,两人送了朱琳泽一些拜年贺礼,便要辞别。
“世子爷,疫区外有个小厮让我将此柬交予世子爷和两位大人。”负责警戒疫区大门的亲卫报道。
三人莫名其妙,查看请柬,请柬字迹收放有度,笔走龙蛇。一封请柬上的字都写的这么讲究,可见书写者书法底蕴之浑厚。上面的内容则是延请三人到画舫上一聚,落款是钱牧斋。
“钱牧斋?水太凉?”
朱琳泽感到莫名其妙,钱牧斋就是钱谦益,东林党的党魁,曾官至礼部侍郎,崇祯初年因浙江乡试科考舞弊案被革职,直到现在都还没被启用。
不知何故,有点昏昏欲睡的陆闻达陡然精神了起来。
“此茶水尚温,不凉。”
祁逢吉摸了摸一直捂在手心的茶杯说道,他以为朱琳泽是在和他说话。
“我和钱牧斋素无交集,请我作甚?”朱琳泽满腹狐疑,不知道钱谦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淮河的几个名妓,将画舫停在扬子江边献艺,说是献艺五日,将所得钱财尽数捐给疫民。这件事情,好像就是由钱牧斋和其侧室柳如是牵头发起的。”
还是祁逢吉对那艘画舫上的情况比较了解。
朱琳泽这些天闭门不出,成日待在疫区内处理疫区内的琐事,外面的事情没怎么关注。扬子江边的那艘画舫倒是见过几回,他只当是徐文爵闲的的蛋疼,将画舫停在那里,也并没有在意。
“瘟疫尚未得控,我等在若是在画舫雅室上饮酒作乐听曲,成何体统。”
沈廷扬眉头一皱,将手上的请柬揉成一团丢进炉子里。
“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他钱牧斋虽曾官至礼部侍郎,但已被革职削爵多年,骤然相请,恐动机不纯。”
显然沈廷扬不想赴约,他不想和钱谦益有太多的瓜葛,以免被朝中的言官抓到把柄做文章。祁逢吉的态度却是和沈廷扬不同,还是打算会一会这个东林党魁。
“他们从正月初九就开始献艺,今日正好是第五日,听闻董青莲,李香君,还有盈秋楼的程蕊芳也在船上,献艺所得银两必是可观。”祁逢吉说道,“目下赈灾所需之银两甚多,沈大人,为了这些疫民,咱们会一会这钱牧斋也无妨。”
“世子,你的意思呢?”
祁逢吉说的也有道理,赈济疫民确实需要不少银子,朱琳泽这些天已经自掏腰包往里面添了四千多两银子,他也知道朱琳泽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银两。
一直靠朱琳泽自掏腰包,也不是长久之计。前些日子祁逢吉也曾四处走动,游说南京城的富商巨贾、豪绅之家捐献银两以资抗疫之用,但祁逢吉磨破嘴皮子也只凑来五百两银子。
这些五百两银子对个人而言是一笔巨款,但是对四千多疫民,无疑是杯水车薪。
“又不是深潭虎穴,且会一会这钱牧斋也无妨。”
朱琳泽的意见和祁逢吉一致,当然是选择上船看一看啦。
秦淮八艳有三个在这画舫上,还有一个程蕊芳,换谁都顶不住。朱琳泽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之心,再者,能看美女还有钱拿,这等好事没理由拒绝。
“世子,前些天您刚刚放铳吓得侯公子落水,侯公子乃东林复社名士,钱牧斋乃东林党魁,此番相邀,绝对是不安好心。这画舫还真就是龙潭虎穴,我愿随世子共赴这龙潭虎穴!”
陆闻达望着江上的画舫,面露猥琐之色。
“哈哈哈。”朱琳泽仰头笑道,“陆长史,你这是想随本世子共赴鸿门宴,还是想借此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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