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第二天晚上又溜到天水藏室去看书。
白天睡,晚上外出。
看那些书,她得出一个印象:人类对待别的生物残酷至极,不是杀就是吃,就连祭祀也要大量屠杀生物,甚至连人也杀,比如其中有书记载,武丁58年间,祭杀近万人。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行为,平均每年要杀掉200人来进行祭祀!
可在文字里,人类却对万物却表现出一种敬畏与深情,一唱三吟,十分煽情。
“真是矛盾重重的生物。”她擦擦不争气的眼泪,蓦然想起般岳。
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矛盾体,冷漠的外表,尖刻的言辞,杀敌不眨眼,可是,内心也有那么一丝温存,以至于会对她说出那些让怦然心动的话?
她哪知道般岳所处的环境有多艰难!若不是超乎寻常地冷静与刻苦,以及近乎自虐的自律,这世间哪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遇见含笑之前,他脑海中的印象只有金含笑。
那是一个8岁就得像大人一样照顾别人的小姑娘,善良温柔而美丽,尽管生命短暂,但她成了他内心至高无上的女神。
是她使他心有所念,使他能熬过无数孤独之夜。
她一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伤口,鼓励他:活着,活着,只有活着,才有美好的一切。
他封存着的这份浓浓的思念,被含笑打开了,就像滔滔洪水一般将他席卷,让他情不自禁地想保护她。
那种与她在一起的感觉无法言喻,令人血液沸腾,心脏的负荷甚于大幅度运动,比如与她一起骑马的时候,还有她把脸贴在他胸前的时候;
自从她出现,就令他魂不守舍。
她会忽然蹦进脑海,挥之不去,令人无法安心静坐;
她也非常容易让他失去冷静,一句话足以让他情绪失控,血液直蹦头顶,仿佛将破壳而出。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吗?
他般岳劈风斩棘怕过谁?可是怕她从此不理睬自己。
她若微笑,他的心不知觉跟着微笑;
她若生气,他只觉心沉到了深渊。
被她在天水藏室跺过一脚之后,更让他寝食难安,仿佛她是横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大山,不越过她,根本没法继续前行。
他让骞叔把金宁叫过来。
“我想认真地跟你谈谈。”他主动给金宁倒茶递茶。
这是破天荒的事情。
金宁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水:“将军,您别对小人这么客气,小人承受不起。”
“小时候我们一起共患难,亲如兄弟,后来分开了很长时间,打羽寇之时我俩人才再度相逢,怎可如此生分?”
“不,将军,尊卑有别。”金宁过意不去。
“我不善言语,也许让你产生了误会。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只是在外人面前才做做上下级的样子,否则在海防营,我不会与你同居一室。”
金宁抬头看着般岳的眼睛,此话不假,他对自己的确非常地好,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自己与他闹别扭,其实只是因为含笑。
“将军,这个小人懂。只是,小人真的把含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不舍得离开她,而且心里头偏向她,所以您别怪我想离开您。”金宁坦言。
“你愿意留在含笑身边,本也是我所希望。只是望你仍旧把我当兄弟。我还是当初的我,丝毫没有变。”般岳眼中的光茫十分纯净。
金宁看着般岳,有些感动,不过,他认为,人会变。
如果般岳不是野心勃勃,看中了雪吟公主将带来的荣华富贵,怎会抛弃含笑?
“您应该清楚含笑离开的原因。”他嘟囔。
“我不想含笑离开。”
“她不离开怎么办?”
“我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快,想弥补都来不及。”般岳说着对他作揖。
“将军,这是为何?“金宁赶紧回礼,腰子弯的弧度比他大多了。
“我欲送含笑姑娘彩礼,但是她的院外有拦路虎,能否请你代为转交?”般岳指着桌上堆着的礼物。“此乃诚意,我愿含笑姑娘回心转意,与我百年好合。”
这令金宁意外,赶紧说:“小人虽然把含笑姑娘当妹妹,但并非真是她的兄长,无法替她做主。但是我一定替您转达。”
金宁说着欢喜地看着般岳。这才是般岳本色!
他历来视金钱与权贵于无物。在海防营,有多少郡守与县令给他送礼,他都从未收过。
他成名之后,太子与齐王都来拉拢过他,一些官员也想上门拜访,但是他一个也不见。
所以他可能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吗?
而且他不轻易许诺,若说,必一言九鼎,所以金宁相信他。
与金宁消除了误会,有牵线人,接近含笑的机会大了许多,般岳心里头的石头稍微落下了一些,关切地问:“含笑姑娘最近在做什么?”
“她许是刚搬新家,还未适应,晚上总是睡不好,不得不白天补觉,除了早晚出来吃饭,未离后院半步。”
呵,鬼精灵!般岳听了心里头想,她晚上之所以没睡好,是因为跑去太学看书去了吧?
这让他心疼起来,说道:“请转告含笑姑娘,如果她想看书,我可以带她去太学看。”
“好,她的确爱书,正想开书馆。”
般岳嘴角的笑意散去,这个捣蛋鬼,想法太奇特,女子做生意,在浦国,那是稀罕事,可能会招来非议。
而且她与那个自称醉叶的人合作,那人一看并非凡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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