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宴心的腿已经麻了,这大殿的地面是用了西部大理石所造,一年四季都冰冰凉的,就算宴心今日穿得不少,跪久了也是会觉得刺骨。
秦玄琅此时为她求恩典倒还算是有些客气了,宴心已经准备好了谢恩起身,不料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逮捕细作?柳家的儿女还真是了不起呢,父亲戍守一方、兄长做了御前都尉,妹妹为国捉凶,虎父无犬子啊!不过本宫听说你还有个庶妹,今在何处啊?”
这话让所有人都一惊,她说的庶女便是柳糖儿了。
几乎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柳糖儿犯了事已经伏法,可是在国宴当日提起又是几个意思啊。
宴心暗叫不好,准备搪塞过去,可皇后身边侍女倒是个“可心人”,忙不迭的上前解释。
“娘娘忘了,之前平南王妃曾经入宫请旨回家,为的就是那两件事啊……”
“哪两件事,本宫怎么记不得了?”
皇后当着众人的面和自己的贴身侍女一唱一和。
看来宴心的婉拒和秦玄琅的帮腔,成功激怒了这位皇后娘娘,所以她便有意挑出旧事兴师问罪!
“平南王今年不曾来参加国宴,是因为府上又有新丧,平南王妃不久前就赶回去了。”
那侍女明明是附耳与皇后说话,可这声音大得能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到,这般刻意倒是折煞了宴心。
“又有新丧,何为又有啊。”
皇后像得了失魂症一般,好像什么事都不记得了,非要按着自己的侍女在国宴当日说八卦。
“之前平南王的独女惨死于柳大将军庶女之手,柳小姐大义灭亲将那庶女按律处置,当日二位皇子正好都在澜州;另一件就是不久前平南王世子死于阿善部细作手中,就连柳小姐的后母也没能幸免。”
仔仔细细带着满朝文武及其家室回顾完两件事,宴心已经认命没了脾气,皇后却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来。
她蹙了蹙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这么说两件事,竟然都和柳小姐有关?”
皇后突然询问,让宴心心都漏了一拍,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秋后问罪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柳家兢兢业业辅佐陛下保卫天榆,可天榆如今已然成为参天大树遭人眼红,所以才有如此风波祸及平南王。”
宴心以为皇后娘娘准备治他们柳家一个保卫不利的罪名,所以立马就表了忠心。
但皇后棋高一招,摇了摇头显出难过的丫鬟宁公子道:“这件事确实是听者落泪闻者伤怀,没想到柳家小姐还是戴孝之身啊。”
戴孝之身?
天榆律法规定,反得遇亲丧,需为亲人戴孝三月。
原来皇后娘娘扯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柳宴心是戴孝之身无法在近期婚配么?
皇后的意思明确,既然太子得不到这样的后盾,那么秦玄琅也休想得到。
“不是有伤在身么?柳家小姐怎么还不起来,冬日跪久了对身子可不好。”皇后把自己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好像让宴心跪了这么久的人并不是皇后似的。
宴心吸了口气用手撑地,慢慢自己起了身,路芒这会儿站得够远,不好跨过众人过来搀扶,也是心惊却只能看着。
可因为实在跪的太久脚下无力,又跌了下去,还好秦玄琅速度够快,赶上前来扶了一把。
这倒引起了众人和皇后的注意,为了解释这一动作,皇后第一时间笑道。
“还说呢,我们二皇子殿下平日里最是怜香惜玉了,见到哪家姑娘不高兴都愿意哄个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琅儿对柳家小姐有意思呢。”
高,实在是高!
宴心在心里为皇后的计谋赞叹不已,她这话就等于告诉所有人,秦玄琅自己万全没有意思,就算有宴心戴孝之身也无法回应。
这时宴心能够明显察觉到,秦玄琅扶着自己的同时身子一僵,好像皇后的话已经勾起了他的怒火。
“都在说什么呢?怎么笑的这般开心啊,说出来让朕也乐乐。”
屏风的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有力的中年男子之声,所有大臣们都又一次跪了下来,也包括了刚起身不久的宴心。
她在心中诽谤,过了这么久陛下才肯露面,她有证据怀疑这一切都是陛下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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