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峨的山耸立在城市的偏僻角落。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天竺时早已灯火阑珊,而尼姑庵沉浸在一片繁华中,显得孤立却有一种无言的肃幕。
她双手使上劲儿提着行李箱一步一缓的向山中走去,那丛丛茂密的树林渐渐遮住她的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静谧中。
呵!可笑,身体也发的娇气了,连这点行李都要累的气喘吁吁的。她摇摇头,努力的保持着脑海中的清醒。
她在一个阶梯的转角停下来看向整个杭州,好美!夜空被星星完全笼罩着,还有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手触上衣服上的口袋,她徙倚的向深处走去。
手机安静的躺在大大的布兜袋里,第一次,她感到自己脱离了这个城市。
同样的视角,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灯火通明,不同的是,云朝在高处,史郁,在堕落了人心智的酒吧。
喝着金汤力,晶莹剔透的杯体中,冰块悬浮在酒中,气泡包围着柠檬薄片,清凉,爽口。
舞池里永远是不知疲倦为何物的青春活力,打着绚烂多彩的灯,晃着眼,乱着心,流着泪,现在的史郁是最真实的自己,没有了华丽丽的外表,褪去了面具,变得脆弱不堪。
偶尔上来搭讪,酒气熏天的男人被她一嗓子给吼走了,她摊在吧台上,眼泪顺着耳际落到手边。
一旁放着手机,说着一贯客气的话,被寂寞追了一辈子了,为什么想停下来歇歇,都得找到港湾上岸,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羡慕云朝,她不用付出便得到值得她等待的爱情。
可是,她忘了一点,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付出换不来另一个人的回报,终是像两只刺猬,追追赶赶,不想被彼此刺伤,只能后退,这种恐慌有带着期待的心情她怎会明白。
一个城市,三个人的夜伤。
骆家辉在书桌前坐了良久,之后,意志坚定的收拾起床上零散的行李。
随着弯腰的动作,脖颈间流露出一抹反射的泪坠项链。
那天他出门,便看到云朝站在小区门口,踌躇良久正准备转身走时,他迈出步子,走向了她。
就像当初,她狼狈的样子在路边被他撞了个正着,那个女孩儿脆弱却又幽暗的眼神想让人不自觉的保护,虽然,心中总是感到不妥。
他替她打理着被风吹下来的衣领,丝毫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两人距离靠的很近,彼此之间甚至可以感到从对方呼出的气体,若有若无的喷洒在肌肤上。
云朝推开她,脸色很是不好,踯躅的站着缕缕头发,举措不安“不管是惊艳了时光还是温柔了岁月,只能是他也只是他一个人,对不起”
所有的一厢情愿都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果。
蒂娜推门而入,靠在衣柜前,一身暗色的长裙。
“小辉,这种事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坐在席梦思大床上,镜片后面的瞳孔透出笑意“妈,我没有闹着玩儿,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我就是想试试,不然,自己会后悔的”
“你也知道,云朝那孩子,心根本不在你这儿,况且,我看如果小廖回来的话,这不是弄得尴尬吗?”
“他——不会回来了”低亢的声音让这个房间里静默了几秒钟后,他像小时候般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妈,如果爸回来了,你还会留下他吗?”
“孩子,我知道,我知道你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在埋怨我,如果他当初不愿意走,没有人逼他”
骆家辉看着外面星星点灯,四周暗夜包围,如果他不去努力,后悔的终是自己。
当初那个男人决然的领着那个女人来他们家时,他就明白,他失去的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那个所谓的爸爸为了拿出钱给那个女人买房子,不惜把老房子买了,前几天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要求和妈复合,这个见利忘义的男人,他当场就把他哄出去了,他有妈妈就够了,而云朝——云朝永远是他无法触摸到的痛。
秋天金黄的落叶随着风起风落飘荡着。尼姑庵的钟天不亮就响起来,穿着白底蓝衫的尼姑敲着木鱼,诵着经,大堂的香火不断,蕴入鼻翼,让人心旷神怡。
石坛前一片秋景,云朝品着茶,一旁端坐着静慧主持,捻着佛珠,闭着眼嘴里默默的念着经。
啜茗着“主持,我,我一直有个苦恼,不知可否和主持诉说,希望主持可以指点迷津”
“施主心里想必已经有答案了吧,何必在征求贫尼的意见,何不遵循自己心中所想,还是——还是施主有所顾虑”
看着捻着的佛珠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佛经,她抓着茶盏的手微微缩紧,是啊,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可是,我想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不至于自己以后会后悔”
听到这里,主持终于慢慢的睁眼,拇指止住佛珠“贫尼只能告诉施主一句话——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她在床铺上辗转反侧良久,不得入眠,心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她没有圣读贤书,这种古里古气的金刚经让她心里终于静下来。
庭院里的静心草依旧绿叶繁茂。她起身透过窗柃外的皎洁月色,舒缓了心境。
她便了很多,不会在浮躁的看待任何事,更不会在想可苏的同时止不住的流泪,她学会了隐忍,口中偶尔断断续续的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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