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闹市,江闻归见着一间间人声鼎沸的酒楼,却是拿不定主意去哪一间吃饭,最后还是苏清明熟门熟路,挑了一件听说口碑最好名字最雅的“清心楼”上去。
上到二楼,可以看出酒楼生意兴旺,这离着正午还有快一个时辰,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只剩寥寥两三张桌子,做掌柜的是个装扮格外讲究的女人,虽说已上中年,但穿的清雅,稍稍淡妆,仍是如朵清新兰花,与这清心楼的名字相映相衬。看到几人,连忙上前招待,见着了领头的苏清明,明显是老相识,笑道:“这不是苏小少爷吗?今日这么好雅致,带着朋友来我们这清心楼做客。刚好我们这就剩两张桌子了,来,我招呼个伙计,诸位快快上座。”
说着她看了眼站在后面的三人,苏淮南常年在金陵读书,她自然是不识得。江闻归初次来,也是不认得,颜九昔的话似乎稍稍有些印象,但也认不出来。不过这来的四位客人都是长得出彩,如风景般让人眼前一亮,这掌柜看着全是俊男靓女的四人,也是微微咋舌。不得不说,但是看着,还是挺豪华的,也不知道这么好看的俊男靓女清心楼一天能遇着几个,这次一次来了四个。
既然是苏清明熟悉的地方,几人就大大方方落座了,金童玉女同座,姐弟两同座。
一眼看过去,不愧为一年的最旺季,落座下去只见人满为患,也只能听到旁人议论不绝于耳。这个时间出来酒楼的一般都是些结伴出行的好友,会来清心楼的想来也都不是带着家人小孩来吃顿午饭的平常人家。江闻归细细观察了下周围,在这座格调较高的酒楼里基本都是些身穿华贵衣裳的公子哥和小姐落座,一耳听去,基本周遭所有华贵公子哥都在大谈特谈,有说诗赋和政治局势,举手投足颇有指点江山或畅饮浩瀚河山的意味。
江闻归只听了下下就兴致淡然,他不喜欢这些诸多辞藻抱负的读书人,听着空乏无趣,估计只有相似的人会听着嚼着有味道,说不定也只是强撑兴趣而已。就算是杭州有名的才女颜九昔,与他一起出行时也只会谈一些些风土人情,更多的是生活里互相的细碎小事,有王月明这第一才子为鉴,这些所谓才子他也真瞧不上眼。不过是多学两句圣人训和两句脍炙人口的诗词罢了。
要真说,像江实那种什么都知道通透的人终究还是少数。真正有眼界有能力左右天下的人,无不已经站在大道上几十年,江实是,颜川也是。平时说上话来也没个正经的。
江闻归随意看了一圈,目光却突然停了下来,那人似乎感受到什么,也扭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江闻归愣了愣,随即止不住地笑了一下。
王月明。
他坐在一群学子的中间,周遭坐着两个笑吟吟的女眷,而他们那桌也是整个清心楼最大的桌子,团团围了十人有余。看来那日集市一事虽说王月明没少被瞧不上眼,但在自己那一群才子才女的圈子里还是没太受影响的。看来是读书人们给他江闻归的一个农民身份好好打了个低分。
江闻归与他四目相对,只是轻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王月明起初望见他还是心悸,但见他只是友好的示意了一下,也就松了口气,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宜解不宜结,虽说喜欢的女人被抢走了,还被打了一拳,但既然他动不了江闻归,不如卸下兵戎,反正也无法改变。既然江闻归没有咄咄逼人,他王月明也大可摆出笑脸。
那日一鞠躬,江闻归可以看出这王月明虽说心高气傲,但多少也随了爹的一点本事。
王月明同桌的一个男人随他目光看去,见着江闻归,止不住地脸色一变。当即差点站起身来,却是被王月明轻轻一摁肩。
“王公子……”他一向对王月明仰首是瞻,见着王月明如此沉得住气,不禁疑惑。
“等会儿过去敬一杯。”王月明说道。
“王月明?”颜九昔顺着江闻归的目光看去,眉头一皱。
“嗯。”江闻归轻轻笑道:“没事,他不会再来了,现在撵他他都不敢和你说话。”
店里很忙,但不一会儿伙计还是端上了几个小菜,现在还未到正午时分,也不是吃饭时候,江闻归他们并没有这么快吃正餐的打算,先上几碟小菜还是挺好的。
既然还没到饭点,既然刚认识,还不如聊聊。江闻归有这闲心,随即夹起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对苏淮南问道:“苏小姐,听清明说,你是长年去金陵读书的?”
“是的。”
“为什么要去金陵读书呢?”江闻归问道。
“江公子有所不知,江南这片地方最大的学府江陵学坊就坐落在金陵,幼时淮南也是在杭州读书,后面学问精进,就求父亲去了江陵学坊读书。”苏淮南道。
“原来如此。”江闻归笑道:“真是位大才女啊,这么听来,杭州这片地方比起金陵差了还真不是一星半点。江南这一片最大的读书地方果然还是在最繁华的地方。”
“才女不敢当,只是稍稍懂点学识而已。”苏淮南一阵谦虚,调笑道:“江陵学坊虽说地方大,也只是老师比杭州这片多而已,也许在杭州有很多才学远出色于江陵学坊的才人,例如几十年前的江家老爷,例如说江叔叔,或者江公子也说不定呢。江陵只是书多,读书人多,但学识这方面,一句话说不完的。”
听到苏淮南语气里的调笑,江闻归一阵苦笑道:“苏小姐就别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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