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环佩叮咚作响,萧彧的脚步急促无比,他是皇帝,皇帝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着最镇定的姿态,如果连皇帝都慌了,那么谁来主持大局?
但是眼下萧彧那脚步却慢不下来,曾经他在西宁距离天启何止万里,天启斗的不可开交,他远在西宁尚且能沉得住气,可如今,他这气,是无论如何也沉不下来了。
他满脑子都是顾珏全身是血的样子,那孩子的事情他反而顾不上了,他此刻脑子里又是后悔。
这种情绪在顾珏身上似乎出现的次数很多,他是不是不应该让顾珏怀上这个孩子。
他是不是,低估了顾珏对他的恨意?
猛然停下脚步,萧彧的头缓缓抬起,他看着蓝天白云,缓缓闭上眼睛,脑中却是血红一片,他想着顾珏剖腹时的决绝,他说,不要让这孩子脏了他的轮回路。
顾珏!顾珏!顾珏!
满脑子的顾珏,萧彧一拳打出,正中宫墙,全然顾不上手背上的血:“自己将弱点放到他人面前,朕也是疯了!”
一阵风来,正卷起一片枯叶,枯叶被吹到空中,晃晃悠悠的飘过飞过那高高的宫墙,落在潮音阁的一个院子里。
内室门口正守着两个奴才,正小心翼翼的对话。
“陛下震怒,不会牵连到咱们吧?这顾公子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这事儿真是……诶,听天由命吧。”
俩人说话及其小心,且都时不时的关注是内室,床上的顾珏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他沉沉躺着,身边还守着一个奴才,紧盯着他,生怕他醒过来没人注意到。
屋子里还残留着血腥气,那奴才看着顾珏那样子心里也是发颤,这先前血水都倒出去不知道多少盆,如今这人躺在床上跟个尸体似的,还能活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萧彧才回到潮音阁,而后,他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罩在斗篷里的人,此人散发着一股恶臭,萧彧不必走近就已经闻到,而闻到的一瞬间,他便停下了脚步。
而后没有等那人开口,他已经先开了口:“你是神医那位弟子。”
“我眼下名号是鹿离,陛下可唤此名。”
“鹿离。”萧彧道:“朕让你来是做什么的,想必你是知道的,去救人吧。”
鹿离却突然笑出了声:“我此生只会害人,不会救人,陛下实在是找错人了,不过此次,我自愿来见陛下,还是有求于陛下的,若是陛下能答应我的条件,里头那人,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治好。”萧彧看着他一双眼眸中戾气压到了极致,已然是一把出了鞘的剑,此刻不见血,显然不能收场,他的语气没有半点儿妥协的意思,他看着鹿离:“你条件只管提出来,朕一言九鼎,只要你将他治好,朕便答应你的条件。”
鹿离沉默一阵,与皇帝谈条件显然不是很可取,他斗篷下的眼睛泛起一些诡异的幽绿的光:“既然陛下想要看看我的本事,倒也不妨事,那我便先去瞧一瞧那位顾公子好了。”
萧彧盯着这鹿离,给王海使了个眼色。
王海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进入,外头守门那两个低着头跪着,里头那个也被惊动,看着王海有些惊吓:“公子还没醒!”
王海挥挥手让人下去,对着鹿离道:“大人可以开始了。”
鹿离却看着王海微微一笑,萧彧没有进来,方才也是,距离他很远便停下来,这皇帝,很谨慎啊。
不过一个念头,鹿离看向床上的顾珏,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此人看着,已经是个死人了。
“难怪陛下有我师父在手,却要我来诊治他,以我师父的本事,若是到了这时候却放弃诊治,只怕这位本身就不想活了吧?”鹿离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王海一愣,觉得有些难言,。
“也是,他那个人,若是患者本人求死,他心怀怜悯,有时候是比较尊重患者自己的意思。”鹿离抬起手来,他看着自己的手:“可我就不是这样的人了。”
鹿离幽幽的道:“不想活的人,我偏喜欢让他强行留在这世上。”顿了顿;“不过,我这诊治手段粗暴一些,不知陛下会不会介意。”
王海额角冷汗都下来了,他深感这位鹿离说的粗暴一些,不是一般的粗暴:“等一等,奴才去请示陛下!”
鹿离再次看了顾珏一眼挑眉。
萧彧终究再次进了这屋子,跨进屋子的一瞬间,房中的血气在鼻端萦绕,先前脑中徘徊了无数回的顾珏浑身是血的样子更是历历在目。
他不是怕与鹿离接触,他是怕了,与顾珏共处一室!
萧彧袖下拳头根本没有松开过,眼下手心的伤已经结了痂,手背的伤却还刚刚凝了血,但是这点伤,比不上心头的压抑。
他紧绷着一张脸开门见山:“什么叫粗暴一点儿的方法!”
“我以为陛下让我诊治他,心头是有数的,我在行的是毒术与蛊术,这位公子自己没有求生意志,要刺激他的求生意志不外乎两点,一点,刺激他的身体机能,第二点,便是让他痛!”
鹿离说起痛这个字眼,语调上有些许变化,仿佛带着点儿欢愉:“只有痛能刺激他的身体,能拉回他的神智。”
痛?
顾珏怕痛的。
萧彧记得。
“没有别的办法?”
“哪儿有平平安安能救治一个不想活的人的办法。”鹿离摊开手,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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