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一过,池语带着三个宝物赶到了冰泉。
不得不说,嵌进了花木草药的阵法确实气息淡了不少,池语仔细辨别也没能寻找到阵法的微弱气息。
她自己体内还有套阵法,是为了避开大阵的,以确保在面对花凉时体内有足够的灵气。
顾渊和薛崇避开了她的视线在周围藏匿了起来,以免下意识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从而提前暴露了众人的计划。
她身上还被顾渊强行塞了许多法宝,生怕她扛不住花凉的致命一击。
池语跟搬家似的带了一个大兜子去到冰泉,看着四下一片青葱,池语不由得叹了口气。
到了阵法中央,她还是能察觉到阵法痕迹的,有些强烈,而顾渊告诉她,到最后看花凉快不行了,再想法子将人引到阵法中央去。阵法中央的结界最为致命,介时花凉就算有千百条命,也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四下无风,云微动。
周围唯有树叶晃动碰撞的沙沙声,偶尔会掠过一两声鸟雀的鸣叫,像流星一般,从池语头顶的这一头划到那一头,清澈而明亮,充满了愉悦。
池语连亭子里也不敢坐,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就自己浮空坐在冰泉旁边,先四下瞧一番,然后掏出极北恒藻,按照薛崇的说法,先为其包裹一层术法,然后再将其缓慢放入冰泉里。
极北恒藻甫一入冰泉,寒气顿时如爆炸一般四溢,凝结成漂亮的冰蓝色,像极了水底的游虫,扭着身子从泉底往上钻,露出水面后腾地炸开,四散在空气里。
池语觉得四周空气骤然冷了不少倍。
或许这便是冰寒之物和冰泉相碰撞发生的反应,极寒更甚,让人难以招架。
极北恒藻就浮在水面上,并不往下沉。
她看着渐渐有翠绿色的东西从极北恒藻上往外渗出来,渗进冰泉水里,然后刹那被冲散得粉碎,什么也看不到了。
或许这便是薛崇所说的,将宝物中的杂质淬炼出来,后期方能完全利用,提炼出最精纯的东西。
按照他所说,一个宝物要淬炼一个时辰。
中间过程人不能离开,要随时注意着宝物不会出现太大的情况。
一个时辰也太磨人了,池语心说我肯定等不住,索性从殿中颇有先见之明地带了些话本来,也不静心修炼,左右无事,就捧着话本在冰泉旁边看。
偶尔她看腻了,就起来拨动两下漂浮在冰泉水里的极北恒藻。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去了一个时辰,极北恒藻充分浸泡了冰泉过后,花凉还是没有来。
池语等得有些无趣,但依旧将极北恒藻收起来,然后开始浸泡天涯朽木。
等到天涯朽木也泡完了,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池语:?
顾渊:??
薛崇:???
这不应当。
宝物浸泡过冰泉后散发的灵气花凉绝对能察觉出来,不应该这么久了她连一点动静都无。
除非……
她在等最后一件浸泡完,然后来个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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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魔族血泉浸泡进入尾声,池语也没看到花凉。
天色已晚,有月色从薄云中透出来铺在地面上,像结了层霜。
手里的画本已经被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书页都快翻烂了,池语无聊至极,抬头数星辰,数完左边数右边,左右数不清楚,只能用作打发时间。
魔族血泉那层透明的膜变得不透明,里头流动的液体变成了半凝固的状态,微微散发着暖意,连冰泉也无法阻挡。
池语瞅着血泉在水面浮沉,一个时辰已到,她毫无法子,只能按点将血泉捞出来,然后放进了纳戒里。
血泉刚脱手消失,池语忽地脊背一凉。
本能让她不敢乱动,周身的寒意让她瞬间寒毛倒竖,一个声音从她背后慢慢悠悠地传进来,“好师妹,原来你在这儿等我呢。”
花凉笑嘻嘻的,“还替我将宝贝温好了,当真是我的好师妹啊。”
周围在瞬息间布满了寒蝉丝,虽然阵法在花凉踏入的那一刻便已经启动,但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显露出威力,也就是说,池语须得自己同花凉和寒蝉丝僵持很久。
这个“很久”,到底是多久,谁也不知道。
池语没法转身,她又不能说话,猛然意识到这点的她心底突然泛起了微妙的难受和不堪——
自己即将形同废人,朋友们为自己的身骨四散奔走,而自己的对手,却是一个极度健康、身手出众,且心狠手辣的人。
她莫名有了点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用力闭了闭眼,尽力让自己安定下来,不去思考那些不该思考的东西;刚深呼吸沉静下来,背后花凉的声音突然近前,像是贴着她的耳根,一股麻意直窜到池语的后脑:
“你怎么不说话?”
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靠近阵法中心!!
池语脑海中警铃大作,她蓦然出手,以飞秀飞鸢雌雄剑气为刃,剑不出鞘,以气断开周围一片寒蝉丝,接着翻身推手一掌,掌中灌注了五成的灵力,不偏不倚拍在了花凉肩头,将她往后拍退了数丈!
而做完这些,池语猛然跪倒在地,呕出一大摊鲜血来!
那血落在池语眼里,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褐色。
她眼神微冷,知道这番动作已然给自己身体内造成巨大的内伤,但……
血,为何是褐色的?
她头顶被切断的寒蝉丝在片刻之内又重新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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