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阵法,就是在施展柳线功,逆天换命,拿我们的命来弥补顾渊天道既定的不足,要他好生活着,要我们永堕地狱。”
说到这,池语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花凉和池语同时抬头,果真,在二人身后看到了挣脱禁锢而来、却听到了当年全部事实的顾渊。
和他身后不可置信的顾渊。
池语看着顾渊,而顾渊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池语,他张了张口,问花凉:“你说的,可全部属实?”
“我说的若有半分虚假,我魂魄灰飞烟灭,再无来世。”花凉的誓发得极毒,眼皮也没抬一下,“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清楚,淞念死后,你再也不用吃那榆柳药了,也变得身强体壮了,就是因为淞念做了祭品,而那味榆柳药,是为着柳线功做的铺垫。”
“阴阳术,柳线功,在秦羡眼里,我们都是你的‘榆柳’药材罢了。”
“他对你施展阴阳术,不让你记得我,就是为了不让你发现,我们一个两个,都是因你而死,因你失去了活下去的最基本的权利。”
顾渊愣在当场。
池语远远看着,心底很心疼,却也没办法挪过去抱抱他,只是对着薛崇打手势,离阵法远些,不要被影响到。
而顾渊心底防线彻底崩溃了。
花凉还在继续说,“你还记得我在云霄说的话吗?杀不死我,就索性再收一个徒弟,一样的身骨,一样的血脉一样的天赋,一样的药引。”
“现在可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顾渊沉默地听着,池语有些难过,虽说是事实,可眼下挑明了,却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由着原本是顾渊亲近的人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心窝。
花凉只是很淡很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继续和池语讲了,顾渊如何已经和她毫无关系了,左右都是死,但有些事,必须让池语知道。
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顾渊二人还未察觉到池语的一部分手指已然化为了木头,池语背对着他们坐着,尽量平静心情,听着花凉继续慢慢地说。
“我的经脉被阵法更改,我只能不要命地找一切可以应对的法子,勉强在灵力不断流失的情况下保住了一条小命。后来我得知,古往今来有些人是天生经脉逆行,而唯一可保命的法子,是重塑身骨。”
“若说我的经脉被更改是逃离阵法造成的错乱,那么你便是完成阵法的后遗症。”花凉点着池语的腿面,“若我猜得不错,你可是从前些年开始,一旦修行让灵气流通全身经脉,就会不断地有灵气四溢,永远也收纳不回身体里?”
池语一怔,良久,点了点头。
她确实有这个症状,彼时被顾渊看到时还遭他说教,而眼下看来,原因竟在百年前就已经埋好了。
“秦羡觉得,养我只两年,根本养不熟。她第二次收了你,索性养了二十年,果真一切如他预料发展,你被架上阵法时甚至还是清醒的,你被放干了血,手提着出鞘的剑,却至死未出。”
“我在暗中瞧着,瞧着你完成了他所期待的所有事情,然后死在了阵法里。我瞧着顾渊身骨逐渐好转,而你死在他的怀里,是不瞑目的模样。”
“当我身体逐渐恢复时,我心想,你可真好啊,替秦羡那个老不死的完成了他所有的愿望,后来还被顾渊以傀儡之身复活,而且偏偏只能从此待在阴暗里苟延残喘,凭什么害我的人活得正大光明,而我却要四处躲藏?”
听到这里,顾渊神色猛地一顿,他的脸色逐渐冰凉,“你在说什么?”
池语回头看了一眼顾渊,而花凉只是神色复杂地盯着池语的半截木化的手指,叹然道:“她早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师兄。”花凉抬头,“她已经开始木化了。而我也活不长久了,在此之前,我只想把所有真相告诉师妹,好让她死得明明白白,最起码不会连自己为什么死都不知道。”
顾渊的脸色一瞬变得惨白,他再不顾薛崇的阻拦,跌跌撞撞闯进阵法里,又在池语身后慢下步子,小心翼翼蹲下去,伸手轻轻拉过池语那只已然木化的手,眼底似乎有光亮,“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每一遍都好像小虫子一般密密麻麻钻进池语的耳朵,钻进她的心脏,引起一片难过。
池语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顾渊的脸,啊啊两声,意思是,别难过,又不是你的错。
顾渊很小心地用额头碰了碰池语的手背,他眼下除了对不起,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尽管整件事并非他一力导致的错,但全都是因他而起,才害了眼前这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
薛崇站在阵法外,脑中忽地想起宝物的事,于是连忙喊道:“花凉!将你手里的深海龙涎和翠谷昙花丢进冰泉里,我说不定能抢出来一具身骨,淞念说不定不用死!!”
三个人一顿,纷纷看向薛崇。
花凉最先反应过来,她从纳戒中掏出两样宝物丢进了冰泉里,叹了口气道:“若是你能活下去,也算是带我一份活着,我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年没有秦羡没有琴昇,我们二人会不会有相识的可能。”
池语看着她。
花凉道:“我觉得,应当是有的。”
池语觉得鼻腔有些酸,呼吸不畅,像是要落下泪来。
花凉笑了,笑得很轻,池语头一次发现,原来软和下来的花凉笑起来如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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