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允殊看到这封信时已经是三日后的下午,今日他恰好不用训练,拿到信便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看。
这回的信长了些,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两页。
大致便是说她最近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思绪难安甚至夜不能寐。至于到底是什么事,信中又没有提及。
这信看得谢允殊直皱眉,她虽在抱怨,可字里行间又无处不透露着娇嗔与俏皮。
他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反复看了两页信纸,第一页上有一滴极为明显的墨痕。显然,她是想了许久才写下这些话。
由此可见,困扰她的事应该是让她万分头疼。
谢允殊折好信纸,小跑着回了营帐。
当同帐的几个士兵训练归来时,正瞧见谢允殊提笔坐在桌前,有人喊道:“哟,怀安写信呢?听说今日伙房杀了三头壮牛,咱们去捞些杂碎自个儿打打牙祭?”
“就来。”谢允殊手抖了下,这便将那墨迹还未干的信纸折起,不慌不忙的塞进床头那个带锁的匣子里。
与他同住一帐的士兵都见怪不怪了,只催促道:“赶紧的,我看其他几个营帐的都回来了,去晚了可就连渣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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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又在写信……您都去了这么多封信了,怀安公子一封都没回过,何必呢……”
卫月鸢瞪了筱沐一眼,自我安慰道:“军中不便吧,我也只是偶尔与他发发牢骚,要他回信做什么。”
她每隔十日便会给谢允殊去一封信,加上手上这封,已经是十一封了,可乾州那边从来没有过回音。
说不期待回信自然是假的,可卫月鸢每每失落一阵过后还是乐此不疲。
“送去乾州吧,时间应当是差不多的。”
她说罢将信纸仔细叠好,装进信封后又捏了捏,确认手感上并无异常才交到了筱沐手上。
“我去找大姐了,你记得嘱咐驿丞务必要尽快送至乾州。”
卫月鸢披上外袍飞快跑远,留筱沐握着一封信呆立了许久。
她看了看妆台半开的屉子,那里头放着一个已经被打开的小盒子。
殿下对怀安如此上心,可他却一直冷淡如斯……
筱沐有些心疼殿下,为她不值,毕竟殿下年岁不大,长此以往下去……她怕怀安伤了殿下的心。
这封信……唉……
筱沐摇了摇头,裹上外袍出了门。
“筱沐姑娘,这两封都送往乾州?”
“嗯,殿下说了,天寒地冻路上定然不便,不过还是要尽快送去,莫要给耽误了。”
“是,那便请姑娘在此处签上名字。”
筱沐接过详录簿,在上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问道:“大约几日能到?”
她还是有些担心。
驿丞收好东西,回道:“即刻便送出的话,大约四五日能到,这不是刚下了一场大雪嘛。”
有了这句话,筱沐放心了不少。只希望怀安不要再那般冷漠,哪怕是回个只言片语也不至于让殿下没日没夜的盼。
乾州的天气比京中更加恶劣,大雪快要没了小腿肚,可啸武营的训练从来未中断过。
营地内的积雪被清理得很干净,天寒地冻的便少有外出,只能在营地内练练拳脚。
大营正中的空地上,将士们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呼喝声响彻天际。
谢允殊也在其中,是队伍中极个别穿着单衣还汗流浃背的。
两个时辰的训练完毕,他浑身都冒着白气。
有要好的同伴唤道:“一起去洗个热水澡?”
谢允殊摇摇头:“晚些再去。”
营中是有两个大澡堂,不过这会儿去大抵都是人挤人,他不太想去。
回到帐中,整洁的床上放着一封书信。
自己信件不断,看来送信的将士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上前拿起信,却发现不止一封。
面上一封照例是卫月鸢写的,而另一封却不知是谁。
他先拆了不知名这封信件,一打开那文字中的怒火扑面而来。
这封信是筱沐写的,字迹歪歪扭扭,不过却饱含怒意,一字一句都在控诉他为何不给殿下回信。
甚至略有威胁道:
殿下纯良,时刻不忘惦念你在军中是否安好。不知你何故从不回信,是否并不愿收到殿下来信?若是如此,那便请怀安公子果决些如实相告,也好过殿下日日期盼却又次次落空!
谢允殊抿着唇,对于筱沐这封矛头直指的书信,他很是认同。
他也想问问自己,为何次次盼着来信,却又从来不回一封。
谢允殊每次都在想,或许这次不回她便生气了,自己也就再无可能收到来自她的问候。
可是信从来未曾间断过,这成为了他在军中唯一的企盼。
他又将卫月鸢的信拆开,这次里头的信纸并不如往常一样横竖对折,而是仔细折成了一个纸包。
谢允殊摸索了一下,里头包得有一小块硬物。
为避免将信纸撕坏,他拆信的动作尽可能小心翼翼的。
信纸完全展开,里头包裹着一枚精致小巧的物件,他只看出有部分是以蓝宝石雕刻而成的弯月,弯月背后有个银质弯钩,倒是看不出这东西是何作用。
信上写道:
允殊,冬至将至。本不打算将此物赠你,不过想了许久,既然备下了那便还是送与你吧。
我有时在想,是否因允殊是生在冬至,才会这般冷冰冰的,你若如我这般生在夏日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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