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倏尔和缓下来,青娥回头一望,半空中已没有了那条巨蛇的影子,她忙拉住媚儿的手道:“那蛇不见了。”
媚儿没有回过头来,只是继续往前走着,蛇不见了,那只有一个可能——一定是让帝君给杀了。
冥皇是绝对不会杀掉自己家中的牲畜的,而能在举手投足间将这种凶猛神兽斩杀掉的人,放眼这天域,除了天帝,还能有谁?
本来,她是一心希望能在暗处悄悄地看一看他的真面目,借以印证心中那点若有若无的疑惑,那天他临去的背影,给她一个恍惚的感觉——似乎看到了那年在这片废墟上,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可如今还有必要去考证吗?无论他是与否,她已失去了面对真相的勇气。
在那个迷离狂乱的空间中清醒过来后,媚儿的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羞惭与悔恨交织在心内,她惘然地望着眼前四散的乱风——我该怎么办?我应该何去何从?
我想回家,可我的家在哪?
舅舅的家因她入主天宫而消散在这苍茫的空间中,而那个她待了三年多的,位于九天之巅上的美丽宫阙——那里面的每一人都异口同声地对她说,主母,天宫就是你永久的家了。
可为何,过往的这些年,我的心始终是空荡荡的,没个着落——我还有回去的必要吗?何况,我现时已有了瑕疵,造成这个局面,不是我的本意,但木已成舟,有些经历,有些人,不是我想抹去就能轻易抹去的,我能做到若无其事地面对帝君吗?我面对不了啊!
天帝与我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了,原本这缘分就来到牵强,他自己也亲口承认,成亲时心中是不乐意的,所谓的外出巡视,只是一个堂皇的籍口罢了,既如是,那不如就此放手。
他自去寻觅他心中所爱,我也藉此解脱这段无爱的姻缘。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愣愣地想着,这几年的经历,都不是我愿意的,当那顶奇异的凤冠套在自己头上时,当我在惶恐中被接引上天宫时,当我站在那座巍峨庄严的神庙里,在那三个老者的指引下与天帝行礼交拜时,我总是被别人牵制着,不能道半个不字。
如果说那些都是不由自主的,那么,我两度推开那扇深藏地下的青铜门,那又是谁在背后暗暗推了我一把?我为何要推开那扇门,把自己推下这个爱恨难解的漩涡中去?
对那个有意无意间掠夺了自己清白的男子,我是恨?还是爱?
既然发生了,所有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能怎样?
此刻我已经离开了天宫,也走出了幽冥地域控制的范围,那不如远走高飞去,在天域里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能活下去就是了。
所有的——曾经刻骨铭心的思念,曾经有过交集的每一个人,那段无意中经历的缠绵纠结——所有的都尘封起来,将它们通通埋葬掉在时光中,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就算只有孤单一人,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拥有自由。
青娥手搭凉棚。踮起脚尖望着前方,她动了好奇之心,伸手拉了拉媚儿,道:“我们到那边看看好不好?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呢!”
媚儿转头看了看青娥,摇摇头道:“你自己去吧!那种神兽若是被杀了,就会马上化去,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来的,我有别的事,先走了。”
青娥眸角的余光瞥了瞥心不在焉的媚儿,忽然转到她眼前,瞪大眼睛问道:“你要去哪?你不是说要在这里逛逛吗?那不如你到我家里去,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怪冷清的”
媚儿诧异地望着青娥,这位姑娘,刚才还要动手杀我,可眨眼间就来个三百六度的大回环,好客起来了?青娥不好意思地抚抚鬓边的长发,讪讪笑道:“我——我看你挺和善的,不像坏人,刚才是你救了我——我该谢龗谢你才是,反正天色将晚,我请你到家里作客,作为赔罪如何?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好好聊聊天,你看可好?”
媚儿不禁莞尔一笑,反正我已无处可去,既然这个地方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那不如就留在这里,悄悄躲上几天,等天帝走了,我就有机会细细浏览这片无边无垠的土地,看看能否找到一点点与身世有关的蜘丝马迹。
两人拖着手向前走去,走了数十丈远,青娥忍不住又往后张望了一眼,媚儿微笑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吗?那你去那边看看吧,我留在这里等你。”
青娥迟疑了一下,她真想过去看一看,可又没有单独前往的胆量,遂和媚儿商量道:“我只是奇怪,这蛇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你知龗道,这里是我的家哦,我当然要弄个明白。”
她见媚儿神情平淡,续道:“你可以陪我过去看看吗?我们可以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了,那边有很多枯草丛,我们躲在后面嗯,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那个人的安危吗?”
媚儿垂首不答,过了好一会,忽道:“也好,我也想看一看看一眼也好。”
她望着青娥,奇道:“你不是恨他的吗?为何忽然关心起他来了?”
青娥神色一变,别过头,冷冷道:“我当然恨他,可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我只想看看,就算那巨蛇真是被他斩杀了,可他会不会也被那蛇给咬伤了,如是那样,我报仇的机会不是来了吗?”
媚儿淡然笑道:“你可能要失望了,帝君很厉害的,他不杀你,不过是想藉此感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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