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睁开双眼,经过数天调理,他的元气已完全恢复,今天他必须赶到蛇洞去,将那群躁动不安的黑蛇迁移到端倪山谷。
再拖延下去的话,洞内的黑蛇忍受不了越来越沉闷的气场,势必破洞而出,如果流窜入幽冥各处,就会荼毒无穷。
此祸因己而起,就该由已而终。
昨晚媚儿很安静,任由他抱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后来她困了,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他知龗道那是由于她伤后体弱,精神倦怠,而他让她服下的固元丹,原本也带有安眠的功效。
此次迁移计龗划他估计需耗时数天,他回头望着仍在睡梦中的媚儿,她的伤势已是大好,不需换药了,只要静养几天,就会完全痊愈。
她睡得极沉,神情恬静,冥皇明亮的眸光停留在她柔和的脸容上,此后长长的岁月中,每一日醒来,如能像今天这样,看见她安卧在自己身边,此生夫复何求?
他俯下,轻点红唇,不知为何,竟生出丝丝不安。
他和她已合为一体,她此刻的体质禀赋,源于他身上的精血,那么在幽冥地域内,她自可来去自由,只要她心中起念想去哪里,自会由意念引路而至,他终是有点忐忑——她醒后,会不会逮着自己外出的这个机会,跑到断崖去。
只要她一推开那扇不设防的青铜门,马上就可以回到天域。
她的心意还在漂浮不定着,如果这几天他能陪伴在她身边,或许能用时间和柔情将她彻底软化。
可此刻,他必须外出。
就算吩咐手下人等出手拦阻她,可真要动起手来,他们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而且,他怎舍得让手下那群莽夫去冲撞她,尽管上次莽撞的冒犯,直接促成了他的心愿,可他仍是舍不得。
他最害怕的是,当他回来推开青鸾暖阁的大门时,看到的是一室寂寥。
如是,他这一生就永远失去她了,他也酸酸地感觉到,那个和他同样丰神俊朗的紫衣皇者,始终占据着她心之一角,他费尽心机将她从那片废墟上带回幽冥,甚至不惜违背圣祖的遗言,永久固封掉那条恒古就存在的通道,就是希冀能将她永远留在身旁。
只要她留在幽冥,他就有办法护她安好,这个空间他做主,那个异域皇者如果敢踏入这片诡异神秘的领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脸庞,心念一动,手拂上她紧闭的眼帘。
五天,我只需要五天,让她在睡梦中遨游五天,虽然延误了她身子的复原,但总比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生出别的念头来的好。
冥皇凑近媚儿耳边,低声道:“好好睡吧!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她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依旧恬静而睡,他为她掖好被子,转身推门而去。
在宫门外他顿住脚步,凝神想了一会,招来匿在暗处的合興老者,对他言道:“姑娘醒来后,如想到外面走动,你对她说,请她留在宫中,等我回来。”
合興点头领命,主子这数天都和那位姑娘待在暖阁内,他们一帮元老早已看在眼里,乐在心头,看来一向冷冽的主子这次真的动情了,他们私底下正在计算着黄道吉日,等着呈给主子,选择婚期。
这一觉好长,但媚儿终于还是醒来了,睡眼朦胧间,依稀看到帷幔逶迤,淡淡的幽香浮动在身边,她撑着和暖的石面坐起,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感觉四肢百骸麻木不堪,她揉捏着僵硬的关节,静坐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她滑下青石,在暖阁内走动着舒展手脚。
一室安然,冥皇不知去向。
兜转了几圈,媚儿行至窗边,伸手推开窗子,阴寒的冷风扑入暖阁,她不禁接连打了几个寒噤,她掩住口鼻,神情黯然,看来我的体质真是改变了,不再像往日那样可以抵御严寒。
心神顿时紊乱,这体质是怎样改过来的,她心中明白。
窗外繁花开的正艳,偶有凋落的花瓣随着冷风飘入她的怀内,她愣愣望着地上随风旋舞着的花瓣。
琴瑟宫外也长满了五彩缤纷的小花,那几年我也是看着片片花瓣飘入我的怀中,只是……
她苦涩而笑,换了一个空间而已。
把窗掩上,媚儿眸内闪过一丝亮光,冥皇不在,在入睡前她依稀听见他低低的话语,告诉她,他要出外数天。
媚儿踏入暖阁内的浴池内,暖暖的清水洗涤着这数日累积下来的迷惘,她望着腕上晶莹欲滴的碧玉镯发呆。
那天在蛇洞前,冥皇将这镯子刻意套到她手上。
“我把这碧玉镯送给你,你可喜欢?”
“这些日子里你一直都戴着它,是吗?如果我在你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像,你为何一直戴着它?”
“褪不下来了,你我已合为一体,这镯儿会一直追随着你,直到我俩老去那天。”
她缄默地望着自己映落在镯子上的影像,难道,在那个诡异的洞口前,他已经立意套牢我这一生么?
她掩脸太息,冥皇的狂热迷恋令她心乱如麻。
她的手抚上后背,着手处光滑如初,看来冥皇给她上的药甚为灵验,伤口的痕迹已全然消失不见,那几晚敷药的情景倏尔涌上脑海中,她的脸顿时灿若朝霞,只得埋首水中,幽幽一叹。
手习惯性地抚上前胸,方惊觉那块跟随自己六年多的玉佩,已不在身上了。
在废墟上,在发现真相那一刻,她心神大乱,仓促间将玉佩交给青娥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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