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皇上登基之后,为避皇上忌惮,乃至兔死狗烹之祸,白錾宁可装病在家,三年未曾上朝,又可是寻常人家能做得出来之举?
就是如今人回到朝中,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小儿子、孙儿将来打算,白錾又避讳了多少?
更不必提家中家学、家训等等……
船行州上,韩筃看着两岸风光,把离京之时的那些担忧之情渐渐抛开,转头冲白安珩笑道:“都说江南风光好,细想想,这些年来除了那几年在合县之时,我竟都没离过京城,连这河上风光也都只见过京周几处的湖、河之景呢。哪里有这运河宽阔?”
“如今不就要去了么?”白安珩也换成了轻省的衣裳,走到她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听说那边景致极好,四时风光都与京中不同。且又是文人相聚之地,最是文雅,也最是浮华之处了……”
“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韩筃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倒像是个和尚说的,你才多大,哪里就有这许多老声长谈?”
“是谁之前还念叨着自己老了?如今倒说起我来了?”
新来的这位巡抚大人,脾气未明、秉性不清。虽有不少京中传言,但到底没亲见过,不相处相处,谁知真假?
新上任的白大人,年岁不大,面色温和含笑,端得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实是想不到竟已坐到如今的位子上。
众官员相见,亦是应对得宜,颇有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架式,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那太极打得是出神入画,想必必是得其父亲的真传才能如此吧。
烟雨重重,罩得水面、山间朦胧一片,宛若仙境。
看着湖上如诗美景,韩筃不由得轻叹一声,眼睛弯了起来,笑道:“来了小一个月,可算是能出来看看了。”
白安珩忙在一旁笑道:“都是在下的不是了,劳累夫人忙了这许多日。”
韩筃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谁让白大人公事繁忙,小女子只好等大人您得了空儿才好带着一并出来游玩,若是耽搁了正事——可就不好了呢。”
白安珩脸上僵了一僵,只得一揖到底:“都是在下的不是,夫人大人大量,还请原谅则个。”
韩筃哪里又真气他?不过是说笑罢了。
自白安珩到了这里走马上任以来,下头那些官员们从一开始的相见、相识后,便慢慢变着花样儿的打探、试探起白安珩的喜好来了。
升官发财,不摸清上峰的喜好可怎么能升得了官?又如何能发得起财?
于是乎,各类宴席、戏会层出不穷。韩筃还能借口刚到这里,还要打点收拾住所,锁事太多,推了不少官家太太们的相请。白安珩这里就不便都推,当去的还是要去给个面子。
可谁想到,文的、武的,香的、臭的。只有想不得的,没有他们这边儿没有的花样儿的。
看着那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的,更有一个赛一个的清秀小倌儿相公公子的,白安珩这些日子每出去一回,回来脸就白上一分。
他知道皇上为何会叫自己来这里,毕竟,前面那几任可都是栽在这上头的,自己有个白家极好、极严的家风在前头顶着,又这么多年从没这在事上出过什么纰漏。皇上这才在之前一怒之下抹掉了上一任,把自己塞了过来。
可就算是自己家风再正,可眼见着那日他们把个色骰子、摸牌都弄了来,非要再让自己下场赌上几把,还打着文雅的旗号非说小赌怡情,且不耍钱,便不是赌。自己实在是忍不了了,才借口初到此地,要带着妻氏出游,躲了之后半个月的清静。
那可真是一群狼啊,且个个都是出口成章的风雅狼,真跟自己以前见过的大不相同。
夫妻俩带着下人上了一条船,正在烟雨朦胧的湖上游玩着,不远处又过来了条小船,下人来报:“赵大人带着家小在那边的船上……”
白安珩脸上微微一黑,真真是想躲都躲不开。要不下回再打算出门儿时,多派几拔下人分头走,叫他们摸不清自己要去哪儿?
正琢磨着,就见韩筃正拿着帕子掩口偷笑,忙把脸一板,咳嗽一声道:“就说今日船上有家小,不便会客,过几日再相请。”说罢,等下人离去了,忙转到捍卫筃身边,低声笑道,“这几日小的只伺候夫人一人,任是皇上到了——也不去见,可好?”
“谁稀罕?”韩筃啐了他一口,笑着捻起一粒樱桃,塞到他面前。
白安珩忙张口衔了,坐到她身边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在下稀罕。”
官坐得再大,也没个头。钱挣得再多,也不嫌够。倒不如携子之手,儿女情长一番来得快活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想不出还有什么要写的了,于是乎,全书完。
这本是到jj后的第六本了,也是最长的一本了,貌似好能白话==|||
不管怎么说,又结了一本,很好,撒把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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