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疆低头一笑,“不必了,这不是没出事嘛,若是这点琐事都上呈父王,父王会认为我无力承担此事。”
燕国王族的教育还真是狼性啊……
终究还是太子被打压惯了,谨小慎微,除了太后,他在京中毫无靠山,如履薄冰,才会如此自卑怯懦吧。
宋婼压抑住心中的无奈和厌恶,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挂上一副笑脸,温柔问道:“那殿下接下来要去哪?”
韩疆望着窗外的街道,说道:“眼下玉器铺纵火案和刺杀纵火案都排查过了可疑人员,该查的都召到廷尉查了,再说玉器铺纵火案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廷尉已经在查了,我不好插手,就像姐姐说的,刺杀逆贼大概率也不会冒着风险留在仓阳城中,所以我认为眼下还是要先善好后,安抚好入京人才和京中房屋被损的百姓。”
虽然性格软了些,但还在脑子还好使,宋婼的心态总算缓和了些,叫停了车,“殿下,那你就乘车去处理公务吧……”
韩疆一下拉住了要下车的宋婼,询问道:“姐姐不与我一起去?”
“不了,陛下处理公务,我不便同去。”
“可我想让姐姐同去……”韩疆的眼神很期待,甚至有些乞求,但握着宋婼手腕的手丝毫不敢用力。
“太子妃,宫中禧昌宫来请……”车外响起了一道及时雨。
宋婼缓缓推下了韩疆的手,报以笑意,“殿下快去吧……”
随之下车,上了宫中遣来的马车。
韩疆失望地收回手,掀帘看着宋婼的背影,心道:我不仅仅是想让你陪我啊,我是想……让你以太子妃的身份陪我去安抚百姓呀……
禧昌宫里暖气洋洋,宋婼刚坐下就被太后问“你和疆儿怎么还没圆房呀?”
宋婼被问的一愣,装作娇羞道:“姑祖母,太子的伤才刚养好,眼下又有陛下委以重任,婼儿自然不能打扰殿下呀。”
太后笑道:“可繁衍子嗣也是要事呀……”
“对了,姑祖母,婼儿想拜托你一件事。”说着,宋婼拉着景月到太后面前,用手托起了景月胸前璎珞追着的玉佩,“求姑祖母替景月找找生母……”
不同于奔走于寒风中的韩疆,韩筹现下正借着被罚的由头享受着炉火美酒,门庭每日来往的宾客也不曾少。
“侯爷,你当真就不愿出面?”韩筹对面是呼延阅赞。
“王兄心中改制意志坚定,本侯不好拂他的意,那些老贵族不用我出面也能在朝中说上话呀,那商显商公,和太后差不多一个年纪,在朝中的份量还是格外重的,找他也一样。”
“可侯爷你就不怕老贵族此后因此迁怒于您吗?不管怎么说,老贵族的支持还是很有必要争取的,况且,若是这举贤制真的推行下去,短时间没什么,过个八九年,朝中还能有多少贵族血脉,岂不是尽被那些肮脏的贫民占满了。”呼延阅赞就是单纯的武将。
韩筹微微一抿杯中的暖酒,笑道:“没那么容易,你想,哪有那么多凭空出现的贤才,若要评制论国,至少要读过书吧,要不然招来的岂不都是酒馆里喝大吹牛的酒鬼?而读书二字说起来轻松,但又哪有那么多人家买得起书,读的起书,因此,一开始为官的,至少都是家里有钱的,或者是和贵族沾亲带故的。”
“再说,我现在在紧闭,怎么能出去替那些老贵族做主呢……”韩筹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王兄更是将此事交给了太子,我们怎么能给储君添麻烦,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呢……”
呼延这时脑子转的倒是快,立马理解了韩筹的意思。
这时屋外偷听的韩涓偷偷转身离开了,他自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任燕王,可他并不想阿疆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宋婼出宫时,天空又飘起了雪,经过太乙宫外的时候,竟有数十位华服老翁在台阶下跪着。
见太子妃侧目,太后身边负责送宋婼出宫的内侍提醒道:“太子妃,这些都是仓阴的老贵族,特意赴京面圣的,但圣上一时无暇接见他们。”
就算无暇也应接待至偏殿中,看来是“逼迫”燕王的,才被如此冷落。
当天回去,宋婼就给京中各大名族贵妇写了请帖,赶着傍晚各家还未用膳的前头,让言初都送到了。
因白天劳顿,和十五玩耍了一会,宋婼早早便睡下了,也未曾留意太子是否回府。
睡梦间,逐渐被一阵喧闹吵醒。
“殿下,是太子的院子,听说是藏英驿馆今日派发的救助粮出问题了,死人了。”景月第一时间将信息打探到了。
宋婼心下一惊,急道:“快为我梳妆。”
韩疆快马赶至藏英馆时,馆外已经有尸首被盖上了白布。
白日时,他将东市家宅被毁,无路可归的百姓和赴京的数十贤才都集中安排在了未完全烧毁的藏英馆内,在房屋尚未修缮好前,三餐均由官家负责,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人命。
刚下马,就被灾民团团围住,漆黑的接道上除了驿馆的门口的火把无一光亮。
“太子你要给我们个交代!我孙子怎么就死了呢!”
“对啊对啊,我们到现在也有人感到不舒服,我们会不会也会死啊!”
“我们要回去,我们再留在这里会小命不保的,如果没有诚意干嘛还邀我们来!”
韩疆看向赶来的各府官员,命道:“快请大夫来,封锁驿馆,搜查是否有白日餐食的残留,命医官和仵作校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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