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连着三日阴雨过后,天终于肯歇上一些。但片瓦之间还残留着些许,兜不住,顺着房檐滚落在下面碎了一半的陶罐中。声音闷的很,和着屋内待产妇人的惨叫,听的叫人喘不过气。
“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
婴孩洪亮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屋舍,昭示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儿子,我的儿子!”男主人跑进屋,忙不迭抱了孩子掀开破旧衣衫做成的襁褓。“怎么又是个丫头片子!”
“嘘,小点声!”帮忙接生的阿婆是个心地善良的,看不惯男人只管看孩子。“你媳妇折腾了三天三夜,半条命都没了,你都不知道关心两句。”
“我关心个屁!”这一说可是捅开了男人的一肚子火气。“连着七个都是丫头片子,分明就是要绝老子的后。”越想越气,男人将孩子随手丢给阿婆,拽了还未转醒的产妇就往外拖。“睡睡睡,生个丫头片子能把你给生死啦?还不给老子起来下地去。”
“你这是做什么?”阿婆拼了命想拦着男主人。“丫头片子也是你的种,她还虚弱着还虚弱,你就要她下地,还是不是人?”
“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算什么种?”男人推开阿婆,还将产妇往外拖。
“爹!”几个女孩陆陆续续进屋,是为这家的前六个女儿,齐刷刷跪在男人面前,其他几个只知道哭,老大主意大些,抱着男人的腿哭:“娘刚生了妹妹,身子还虚弱,您不要这么对她。”
男主人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女儿,不止气焰未下,还越发来气,扬手就给了老大一巴掌。“就是你,还敢在我面前哭,就是因为生了你这扫把星才断了我的香火根,早该把你丢河里淹死。”
“孟安!”阿婆呵斥男人孟安。“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我怎么做爹要你这老东西来管?”孟安在气头上,连着往日装出来的那点尊重都去了,扯着嗓子就骂阿婆:“我七个孩子都是你接生的,全是丫头片子,你就是个接不出儿子的瘟神。”
“你你……”阿婆气的发抖,指着孟安咬牙道:“好好好,你真是好啊,走哪跌跤怪到哪儿啊!我老太婆看你家媳妇可怜没有婆母照拂,次次尽心尽力替她接生,现在倒是好,怪起我没给你接出个儿子来,我不管了,不管了!”阿婆说着将初生的孩子放回床上,一跺脚冲出了门。
“哇啊……”刚出生的孩子许是感知到自己的到来并不被欢迎,又开始哭。听见孩子的哭声,产妇有了些清明,拖着无力的身子将孩子搂进怀里。
“娘!”最大的女儿已经快要成人,较妹妹们懂事许多,见娘亲吃力的抱着妹妹,忙过帮忙。“我来抱妹妹!”
然产妇却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只顾将孩子搂在怀里。“我苦命的孩子!”
“娘!”其他女儿全涌过来,将产妇为作一团,个个哭的抽抽噎噎的。
孟安越看越气,一脚踹在小女儿腿上。“哭什么哭,哭丧啊,老子还没死呢!”
“爹!”小女儿才不过五岁,刚懂些事,被孟安踹了这一脚,不免害怕的直往后缩。
“还哭!”孟安扬起手,但见她们可怜模样,终究是还有一丝人性,没打下去,只是重重放下,冲出了门。
一晃九年,孟家女儿皆长成,五个早早出了嫁,只剩下小六和小七还在家。小六已过十四,再两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然男主人孟安却是毫不上心,整日喝酒赌博,一个个家全靠妻子孟张氏操持。
“娘!”正值午时,孟张氏从地里回来,放下锄头开始忙活做饭,孟小六突然领着小妹孟小七跑进屋。
“慢点跑!”孟张氏细声责备着孟小六:“咋咋呼呼的一点女孩子样子都没有,当心嫁不出去。”
孟小六噘嘴。“娘就知道说我,怎就不说小妹?她也跟我一起跑进来的”
孟张氏点点孟小六鼻子。“那能一样嘛,她才九岁,你都十四了,再过两年可是就要许人家的,叫人看见你这样子,谁敢要你?”
孟小七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我还小呢,嘻嘻!”
“就你最坏!”孟小六在孟小七头上轻轻拍了下。
“好了!”孟张氏在围裙上擦擦手。“赶紧去把桌子收拾了,准备吃饭。”
“哦!”孟小六答应一声,找了抹布去擦桌子,等桌子擦好后来帮孟张氏端碗。“爹还没回来?”
说到孟安,孟张氏就忍不住叹气。“唉!”
虽然早习惯了孟安如此,孟小六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肯定又去喝酒赌博了。”
孟张氏摸着孟小七的脑袋。“只怪娘没能给你爹生个儿子,给你们生个弟弟。”
当年孟张氏生孟小七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到孟安的无情,孟小六就忍不住气愤。“生不出弟弟又不是娘一个人的错!”
孟张氏垂下眼,掩去其中哀伤。“好了,不说了,吃饭吧!”
“好!”孟小六乖巧,孟小七也懂事,两姐妹上了桌,各端了一碗糙米饭就着一盘萝卜干子加一盘青菜吃起来。等吃完了饭,孟张氏收拾,孟小六又要带着孟小七出门,被孟张氏叫住。“你们去哪?”
孟小六道:“今日刘大伯家放水塘,保不齐会有漏的,我跟小七去下面过水的沟里捞一捞,说不定晚上还能吃上鱼汤呢!”
孟张氏忙拦着不让她们去。“那又是水又是泥的,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去裹一身,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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