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起来了,天上挂着的缺月愈发晻曀,唯镇上和官道的衔接处有两个灯笼高高挂着照明。从散发的亮光可以看到小镇的牌坊--安泽镇。
此时的牌坊早已破旧不堪,挂在门槛上摇摇欲坠,凭着眼前的破败根本想象不出曾经的喧嚣繁华,整个镇子像是一座死镇般寂寥。
“快走快走,这儿最近可不太平。”
打更的老头挑着灯笼催促着同伴快速穿过这落寞之地。
“这不是安泽镇吗?几年前还风光无两,怎的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同行的是个赶路的和尚,几年前云游四海,有幸路过江南,那时的安泽镇可谓江南最繁华的一带。
“害,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上个月一夜之间被屠了满镇的人,镇中两千余人无一生还……”
和尚停下脚步,回头向镇中张望了片刻,垂眸低声念叨着“罪过罪过”。
打更的老头见他不走了,转身将他向前拽了几步,神色紧张,低声朝和尚说:“快走快走,听说这儿闹鬼呢。”
老头说的没错,自从安泽镇被屠镇后,总是能在附近听见低低的哭泣声和撕裂皮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渐渐的这儿也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甚至没人敢进去收拾尸体。
可能是为了应景,刚说闹鬼,镇中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我去看看。”
老头吓得腿一软,那和尚竟转头向镇中走去。
他赶忙拉住和尚:“你不要命了?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和尚低头看了看被拽住的袖子,轻声安抚道:“我自己进去就好,可否把这灯笼借我一个?”
老头一听,这和尚是铁了心的要进去看看,自己可不能栽在这,从身后的小拉车里找出一个备用灯笼塞在和尚手里,嘴里念念叨叨:“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出了什么事可跟我没关系……”
和尚接过灯笼,跟老头道了谢,转身向镇中走去。
镇中各家各户门窗早已破败不堪,来不及收拾的尸体遍布各处,也难怪没人敢靠近这里。
和尚挑着灯笼往深处走去,刚才那声响声像是从里面传来的,虽说声音不小,但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人出的动静。
越往里走越寂静,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一点点声音都显得尤为突出,风声伴随着细微的咀嚼声传入和尚耳中。
和尚撩开素白的僧袍,穿过一具具尸体,终于在一个村屋的窗户下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小男孩抬头看见了打着灯笼的和尚,以为是要杀他们的人发现了他,赶紧丢下手中的食物,转身逃跑,可屋子就这么大,家具什么的都已被砸的稀碎,更别说藏人了。
男孩把自己蜷缩起来,像只小兽一样用最原始的方法保护自己,弱小又无助。
和尚看见了缩在墙角的男孩,以及满地的腐肉,叹了口气,将灯笼放在他脚边,男孩猛的一震。
和尚怕吓到他,缓缓蹲在他面前,男孩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扑,和尚心里一惊,那男孩竟然手中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向他袭来!
“咣当……”
匕首落地,男孩瘦到脱相的胳膊被和尚抓住,男孩死死的盯着和尚。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和尚松开男孩,他知道这是安泽镇唯一的幸存者。
“你可愿跟我走?”
男孩太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镇中的食物早就腐烂,若想活下来,跟和尚走是他唯一的选择。
“不。”
和尚皱了皱眉,若是不管这小孩,他最多活不过五天,“为什么?”
男孩别开视线:“我不要做和尚。”
爹娘无辜被杀,整个安泽镇只剩他一个,他不能让爹娘死的不明不白,他要报仇!
“唉,罢了……”
和尚看出了男孩眼中的愤怒,但出家人慈悲为怀,实在不忍心放这男孩一人在这。
“你若不愿,我不为你剃度便是。”
和尚向他面前伸出手,“你可有名字?”
“爹娘叫我团团,还未曾来得及给我起名。”
和尚用僧袍擦了擦男孩脸上的泥垢,“那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和尚拉着男孩走出安泽镇,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这片废墟,双手合十行礼,低头对男孩道:“以后你就叫故里吧。”
男孩机灵得很,俯身跪在和尚面前:“故里拜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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