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很沉重,身体很沉重。
陈朔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思考,只有混混沌沌的意识,让他明白自己依然活着。
倒下前的画面,还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月光隐于黑云,凌晨街边路灯闪烁,不远处烧烤摊的膻腥味被风卷来,摊位老板的呼噜声与夏夜蝉鸣交叉起伏,黑色人影越逼越近,冰凉冷硬的枪口顶上了自己额头。
“不好意思,小兄弟,你运气不好。”
戏谑残忍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一声巨响冲破云霄,电瓶车的警报开始呜哇呜哇地高歌,扑通一下,他的视野逐渐被黑色完全吞没。
沉睡中的陈朔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然后,醒来。
睁开眼,一片绿茫茫。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身体各处传来的感知,让他明白周围是一片浓稠的液体。
陈朔皱起眉头,想要移动自己手脚,但随后,一股钻心剧痛出现在他脑后,这种疼痛带着恐怖的麻木迅速蔓延扩散,他刚刚恢复的意识,再次沉入深渊之中。
这一次沉睡,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陈朔仿佛回到了古代。
他看到一个小孩站在破败的村口,无数铁甲战马从身边掠过,刀甲上的刺鼻血腥味与马蹄带起的清香泥土味扑面而来。
他看到一座大火中的道观,遍地死尸、血流成河,一名少年道士捡起地上的剑,削掉了头顶道髻、扯掉了身上道袍,泪水从脸颊滑落,坠入血溪。
他看到万里冰川、无尽冰海,一个黑衣剑客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对着面前十个高大的身影发出嘲讽讥笑,随后抱着自己的佩剑,纵身一跃,沉入海底。
陈朔看到的,似乎是同一个人……他自己似乎就是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陈朔再次醒来,这一次,他的意识清明了许多!
“不……怎么回事?!”
他浑身打抖,仿佛上一秒自己刚刚被黑夜里出现的暗杀者射杀,又仿佛上一秒刚刚和自己心爱的佩剑一同跃入冰海。
“我、我是谁?”
陈朔皱紧眉头,在浓稠液体中轻轻挣扎。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也套着一个呼吸套,而自己,似乎身在一缸绿色液体中,缸外的环境他看不真切,只能瞧见闪烁的昏暗灯光。
长时间的沉睡以及古怪的环境,让陈朔产生了短暂失忆,但还好,几秒后,他逐渐回想起了一切。
“我叫陈朔,是个网约车司机。”
“我……好像被人杀了?”
“不对,我好像是个剑客?我叫什么?”
“不,我就是陈朔!”
“因为我不小心看到了歹徒做案,打电话报警,被对方发现了,然后……”
陈朔的意识已经基本恢复,但他的脑子里似乎多出了一个人的记忆。
那名黑衣剑客。
在那怪梦中,他好像经历了那名剑客的一生,然而此时他却根本想不起那个剑客生在什么时代、名叫什么,甚至记忆中那剑客的生平也有大段缺失。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一方面,他的灵魂中多出了一个自我身份认知,另一方面,他对这个身份却不甚了解,只有一种隐隐的共鸣存在。
但是现在,陈朔却暂时没空去想什么剑客的事了。
他必须离开这里!
发现了坏人做案,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开了一枪,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泡在一缸古怪液体中,身上还插满了管子……
这谁受得了?!
陈朔咬紧了牙,努力扬起两只手,开始拔身上的管子!
他读书不好,但是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见过,他很清楚,有些人的底线,永远比你想象得要低得多!
他不知道自己被谁放到了这里,在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管子格外好拔,轻轻一抽便拔了出来,但同时,陈朔也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多出了无数“插孔”!
它们就好像电器的管道电线插孔,分布在自己身上各个地方,插孔里不是血肉,而是平滑的金属内壁。
陈朔来不及多想,他拼命将身上的管线全部拔掉,伸手向上探去。
还好,这个缸子没有封顶。
哗啦一声,他坐了起来,并顺手摘掉了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开始大口呼吸。
几秒后,陈朔低头看着自己布满插扎的身体,再次陷入迷茫。
他很了解自己的身体。
虽然自己一直在有空的时间保持健身,但身上不可能有这么强健匀称的肌肉。
虽然自己经历过许多折磨和苦难,但身上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伤痕。
他将双手举到眼前,手掌、虎口上都是厚厚的老茧。
长长的头发披到了肩上,而自己一直都是寸头。
而且,自己脑袋上被开了一枪,现在额头却是平滑干净,别说枪洞了,连个疤都没有。
陈朔呼吸越来越急促,有些恐慌地抬起头,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虽然周围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闪烁,但他还是很容易从那些看不懂的设备、写满墙上的复杂公式、满柜子的药剂瓶等等东西上判断了出来。
这是个实验室。
实验室的玻璃大门关着,外面也是一片漆黑,看来现在并不是工作时间。
陈朔作了几个深呼吸,又往自己脸上打了几巴掌。
“冷静,陈朔,冷静!”
“他奶奶的,不能慌!”
“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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