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晁突然开口说:“堑叔,我得给孩子换件衣服,珊珊最喜欢黄色裙子,我得给她穿上。”堑爷听后点点头,转身在堂屋椅子上坐了下来。
三奶瘫在地上,堑爷担心地凉伤身,劝她起来坐椅子上,可她根本不予理睬。三爷低头坐在椅子上,堑爷知道他们心情极差,也就不再多说话。
里屋冰秀不停问:“嫂子,是这件衣服吗?”“嫂子,衣柜里没有你说的那件衣服,到底在哪里呢?”
此时,冰花将自己关进房间,不再有任何动静。
因为自己胡作非为,一向快乐的家,热闹的农家小院,变得冷冷清清,年迈的父母倍受煎熬,刚刚出生、给家人带来欢乐和希望的小侄女,也掉水里淹死了。自己简直就是个罪人!如今小侄女没了,作为她的姑姑,却不能为孩子做任何事,陪着掉眼泪,眼泪早已流尽;悔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惭愧,却救不回侄女的命;说话,似乎已没任何资格。这个世间,难道容不下自己吗……冰花呆呆地坐在房间里胡思乱想。
在床上坐得太久,冰花想调整使身体麻木的姿势,无意中碰到一件物品。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曾戴过的大红围巾,颜色鲜艳夺目,当时多么喜欢啊!现在看却那么刺目。
自己是个多余的人,给家里添这么多麻烦和苦恼,在大家眼里自己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哪还有脸活在世上!这么想的冰花,顺手抓起围巾挽起一个疙瘩,抛向房梁上,正当她将围巾两端往一块系时,冰秀突然闯了进来。看到她的行为,冰秀心里一惊忙说:“三姐,你在整啥,还嫌乱得不够吗?赶紧把围巾拿下来,千万别干傻事!”听到妹妹的喊声,冰花知道这事做不得了,只得将围巾拉下,坐在床上不争气地流眼泪。
太阳从正头顶偏向西山墙头,又从西山墙头掉到地平线处,阳光已没有任何力度,只是泛着白光,给大地一点儿明亮。
又坐了许久,眼看太阳已落、天色渐暗,堑爷心想:老这样坐着不行,如果不催永远没完。他再次来到门口说:“小晁,差不多就行,孩子该上路了,天黑再不送走,路上她会害怕啊。”
听了堑爷的话,小晁哇的一声大哭,过了一会儿抱着珊珊,慢慢走出来。堑爷上前接孩子时,她还紧紧抱住不愿松手。堑爷轻轻掰开她的双手,将孩子接过转身就要离去。
小晁扑通跪在地上说:“堑叔,求你个事?”
堑爷赶忙说:“孩子起来说,我都答应你。”
小晁不肯站起,坚持跪着说:“堑叔,求你给孩子找个好地方,千万不要随便扔到沟里,最好把她埋起来,不能让野狗咬吃她啊!”
堑爷连忙说:“这个你放心,我早想好了。我把孩子带到祖坟,埋在她老爷爷老奶奶旁边,有老人们的照顾,孩子不会害怕,你放心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冰秀看到他抱着孩子,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她知道堑爷也掉了眼泪。
堑爷走后不久,天就黑了。虽然天气晴朗,夜晚却十分黑,院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三爷坐在椅子上不动,更不肯说话。三奶仍坐在地上抹眼泪。冰琪和绍晋放学回来,看到全家人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吭声,吃点儿东西就躲了。
三一
晚上八九点钟,堑爷再次来到三爷家,进屋看到的情形和刚走时一样,他明白这家人肯定都没吃饭,于是朝冰秀使个眼色,然后离开堂屋来到院里。冰秀看到后,紧跟着也出来了。
堑爷说:“秀儿,你咋不知道做点儿饭呢?他们遇到不顺心的事,没有心思做饭。你在这里就该帮他们做。记住,别弄太复杂,打俩鸡蛋,切点葱冰花,搅点儿面,放上盐、浇点儿香油。别的他们也吃不下,应该能喝点儿稀饭。”
按照堑爷的吩咐,冰秀赶紧去厨房烧饭。
来到堂屋,堑爷搬把椅子挨着三爷坐下说:“三哥,你要保重,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三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堑爷又对三奶说:“三嫂,你赶紧起来,别坐在地上,地上太凉,小心生病。”
三奶摇着头,自言自语道:“都怨我,病死了我活该啊。”
过了会儿,冰秀端着饭进来,三爷三奶说:“我做了鸡蛋面糊儿,你们吃点儿吧,别因为珊珊出事,再把你们拖累病了。”
二人没有反应。堑爷上前拉着三奶说:“三嫂别坐地上,起来吃点儿东西。”
在地上坐得太久,三奶腿脚早已麻木,根本站不起来。冰秀将碗放在桌上,上前帮堑爷搀起三奶,然后搬来椅子让她坐,又将饭碗端给了她。
三奶摇头说道:“孩子,你吃吧,我吃不进。”冰秀转身将碗递向三爷,三爷也摆摆手,示意将碗放在桌上,他也不想吃。
他们都吃不下,堑爷递眼色示意冰秀给小晁送去。和二老一样,小晁更没心思吃东西。冰秀顿时犯了难,做了一大锅饭没人吃,这可咋办?
看到堑爷过来,正低头发呆的冰花连忙站起。堑爷说:“冰花,叔知道你心情不好。珊珊没了,你爹妈伤心,你嫂子更难过,大家都没心思管事,冰琪、绍晋还小,你得多操点儿心,家里不能再出事了。”
他接着又说:“冰秀做了些饭,他们仨都吃不下。你把冰琪和绍晋叫来,你们姐弟几个先吃,大晚上不吃饭可不成!”
叫出弟弟妹妹后,三人来到厨房吃饭。
吃完饭,大家坐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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