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说不出的疼。
剧烈的头疼朝聂斌袭来,他吃力地睁开双眼,换来的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费尽全身力气扒在床边,聂斌干呕了几声,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用螺丝刀不停地拧着自己的太阳穴,个中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一边揉着鼓囊囊的太阳穴,一边四下看了看。
眼前不足五平方米的破旧房间,身下是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除了枕头边的那摊散发着异味的呕吐物,床上的被褥倒是挺干净。
只可惜,房间里四处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让聂斌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地方?”
他挪下床,在床底找到了一双开了口的胶皮拖鞋套上,迈开沉重的脚步走近墙边的一个掉了漆的五斗橱。
五斗橱上摆着一个小小的圆形铁盒,盒子上印着万紫千红润肤脂。
如果聂斌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原本的名字叫雪花膏,大概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从市场上消失了。
聂斌只有几岁大的时候,曾见过家里有个一模一样的铁盒,只不过比起手中这个要旧上一些。
照他母亲的说法,那破玩意留下来是为了做个纪念。
后来,聂斌一家搬家时,扔了不少旧时留下来的老物件,其中也包括那个万紫千红的铁盒。
疑惑地放下手中的雪花膏,聂斌注意到一旁还有一面塑料外壳的化妆镜,只可惜镜子似乎摔过,上面的玻璃面满是裂痕。
即便如此,镜子的主人却依旧不舍得将它扔掉。
他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拿起镜子照了照。
那是一个留着中分头的男子,面色红润,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模样,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有些脏,扣子也没扣好。
镜子从聂斌的手中滑落,再次摔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
这一次,这面镜子终于寿终正寝,化为了一地的碎片。
“我是谁?”
他失魂落魄地说出了一个就连三岁小孩都不会提出的弱智问题。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痛,仿佛要把聂斌的脑神经全都搅碎一般。
与此同时,一阵阵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猛地涌进脑海,庞大的信息量顿时让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瘫倒在地,就连掌心被碎玻璃划破了也不自知。
聂斌,二十五岁,滨城人。文化水平只有初中,结婚却已经三年了,有一个老婆叫孙莉芳,还育有一名女儿。
与生意有成,坐拥亿万家财的“聂斌”不同。这副身体的主人聂斌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初中毕业后便混了社会,成天游手好闲,四处惹是生非,经常赌博,赌输了便会回家跟老婆大发威风,吃拿卡要,无恶不作。
“不……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
涌进脑海的这些记忆碎片,令聂斌几近精神分裂。
他原本也叫聂斌,生于1995年,毕业后继承了父亲的饭店,变卖了几百万现金,做起了互联网直播带货的生意。
靠着一副舌灿莲花的好口才,聂斌很快就闯出了名堂。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给世界带来了巨大冲击,2020年互联网带货行业忽然迎来了一次疯狂的崛起。
而聂斌便借着这股东风,一跃成为网红届的翘楚,每天上杆子找他帮忙带货的厂家数不胜数,他一场直播下来,赚上个百十来万也轻而易举。
凭借这些旁人难以企及的成就和价值数十亿的身家,聂斌在2020年底被评为年度十大网络风云人物之一,还被经济最为发达的沪市授予了荣誉市民称号。
一边梳理着脑海中凌乱的思绪,聂斌一边扶着五斗橱站了起来,余光瞥到了一旁门口墙边上挂着的老黄历,整个人顿时如遭五雷轰顶一般楞在原地。
1994年,12月31日,星期六,阴历十一月廿九。
这是94年的最后一天,第二天的元旦,便是原本聂斌的生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聂斌总算是将思绪整理清楚,也意识到平日里那些用来打发时间的网文中的重生情节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只不过,自己并非是重生到更年轻的时期,而是直接重生到了另一个同名同姓的混混身上。
他只记得,为了迎接跨年,他进行了一场直播后,便和团队包下了市里最著名的五星级酒店,开了一场庆功宴。
宴会上他喝了好多酒,最终被助理抬上了车,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了。
“说不定,再喝醉一次就能回去?”聂斌灵机一动,急忙起身准备找瓶酒试试看。
还没来得及出门,那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花布衬衫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一见到自己,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似的,顿时吓得后退一步,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不好看的笑容道:“你……你醒了?”
眼前是一个明明才二十出头,眼神中却似乎透露了无数风霜的女人。聂斌一看到她,辨认出她是自己这副身体的那个便宜老婆孙莉芳。
“莉芳,你——”
习惯性的靠近对方,聂斌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和孙莉芳握手打个招呼。
没成想,他这个简单的动作,换来的却是后者惊恐地闪躲。
“别打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孙莉芳瞬间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瘦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口中喃喃道:“钱都给你了,我真的一分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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