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简直呆愣,半晌脸色微微红了起来:“……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老公智商高。”顾远冷冷道,走进卧室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你这个偷我东西的小哭包。”
方谨仰起头眨巴着眼,满脸无辜,犹如一只雪白待宰的小羊。顾远把手帕伸到他眼前晃了晃,正要得意洋洋嘲讽两句,却突然见他闪电般起身,一把夺过手帕就往外跑!
这速度简直是百米赛跑级的,擦肩而过时顾远竟然没抓住,刹那间就冲到了卧室门口!
顾远气极反笑,转身拔腿就追——他的身手是何等专业,方谨还没跑出卧室大门,就只觉得身后劲风来袭;紧接着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当空横抱起来,随即被轻轻松松扔到了大床上。
方谨还没来得及用力坐起身,就被顾远当头压下,紧紧按在床上问:“是不是你偷的?”
“……”
“装小姑娘骗我,偷了我的手帕就跑,是不是你干的?”
四目对视,气息纠缠,顾远鹰隼般冷酷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那英俊深邃的五官近距离看更令人怦然心动,方谨一边正因为时隔多年人赃俱获而倍感难堪,另一边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正左右为难之时,却只见顾远突然嘴角一勾,露出了笑容。
“还敢跑,”他低头亲吻方谨的嘴唇,温柔道:“——终于抓住你了。”
十多年前,顾家花园,十二岁的小顾远眼睁睁看着小姑娘手里攥着他母亲遗下的手帕,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嚎哭跑走,气急败坏无计可施;
十多年后,还是同一个地点,顾远轻柔又不容抗拒把他的方助理按在身下,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抓住你了。”
命运兜兜转转,经过鲜血、硝烟、欺骗和背叛,经过无数曲折的爱恨和离奇的恩怨,最终回到了初遇的起点。
“从那时就喜欢上我了吧?”顾远恶劣地抵着方谨问:“不然怎么在我经过的时候哭,肯定是看我小小年纪就fēng_liú倜傥,故意想吸引我注意是吧?”
“……”
“还偷了我的东西就跑,想勾着我去追你,追不到就能记住你对吧?”
“……”
方谨面色通红,不自然地别开目光。顾远却扳着下巴强迫他转回头,逼问:“是不是,嗯?是不是?你就承认了吧,到底是不是?”
他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霸道总裁,方谨终于被问急了,破釜沉舟道:“是!”
谁知顾远没嘲笑他,而是静静看着方谨,目光中闪动着温情而专注的光。
他们就这么身体相贴,亲密无间,连心跳都紧贴着彼此的胸膛跳动在一起;半晌顾远终于缓缓俯到方谨耳边,如同诉说一个秘密似的,轻声道:
“——我也是。”
·
第二天,方谨经医院安排进入无菌仓,骨髓移植程序正式开始。
顾远把他所有的生活必需品一一折叠,打包,消毒,整理出满满三大箱,甚至搬了两套鸭绒被进去替换病房里的被子。而方谨自己随身带进仓的,也就口袋里一方整整齐齐的旧手帕,和无名指上那枚不起眼的素圈婚戒。
进仓后门一关,除了护士每天固定时间会进去换药之外,一概人等不得进入,家属只能通过视频进行探视。而病人在仓内的日子是很难熬的,一方面接受巨大致死剂量的化疗,呕吐、腹泻、失眠、抑郁,全身免疫系统被全部摧毁;另一方面也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每一天都直面着不可预知的死亡。
顾远每天都去看他,从早到晚,从不离开视频半步。
最开始方谨还忍着不在他面前吐,后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而且化疗头几天根本不是吐,简直就是往外喷胆汁,稀里哗啦弄得一身一地都是;每每吐完后模样狼狈不堪,方谨就侧过身刻意避开镜头,顾远便在视频里不停哄他,安慰他,也不管能不能被听见,自顾自一个接一个的讲笑话给他听。
很快地,方谨连躲镜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吃不下东西,每天靠大量摄入营养粉来维持生命,整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下去,每天只能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
“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吗?”每天顾远都变着法儿让厨师做了饭带来,从视频里展示给他看。
方谨目光涣散半晌,才虚弱地摇了摇头。
无菌仓里不能用水洗手洗脸,只能拿酒精喷,很快就会造成脸上手上的皮肤干裂。那模样凭良心说其实是挺难看的,方谨心里也知道,时间一久就开始抗拒喷酒精,顾远便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叮嘱他,督促他。
“你还是很好看啊,”视屏中顾远认真道,目光仔细得就像用放大镜观察一件完美无瑕的珠宝:“你看昨天小护士进去换药,出来还说你生得俊呢,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方谨闷闷把脸埋在枕头里,就只听顾远笑道:“等你病好后咱们去做个祛疤手术,再好好增重几斤肉,回头就捧你进军娱乐圈。保证立刻风靡全国少女,到时候鲜花粉丝的,估计你自信心一下就回来了……”
方谨撑不住也笑了,从枕头里偏出一只眼睛来瞥他,说:“风靡全医院小护士的是你吧。”
“我当然一直是少女杀手啦,从小学就一直被女同学倒追呢,以前在英国白人小妞排着队给我写情书,我都不带看的。”
顾远似乎回味了下当年的盛况,突然又对方谨揶揄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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