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北门的压力的确小了不少,许多冲过桥的金军见此处无法攻破,也往东门和西门而去,金人只用大批弓箭手向城头掩射,北门此刻只有四门老旧火炮,对远处金军威胁甚小。
三刻钟过,金军大营中突然冲出数十骑,往北门而来,过桥后连呼撤退,沈复见金军大营前又集结一批人马,暗道不好,心想金人是否仍向主攻北门,此番前军撤退,那批人马便要大举进攻?
贺世贤此时却大叫一声:“打开城门!”沈复与尤世功等人吓了一跳,心想贺世贤为何要打开大门,正要叫住他,只觉城下主将身影如此熟悉,虽相隔二十余丈,也大致猜到了,此人便是努尔哈赤,贺世贤必然想趁金军大军已撤回对岸,努尔哈赤身旁无人的情况将其格杀,可此情形太像诡计了。
尤世功大喊,想叫贺世贤回来,可已经太晚了,城门已经打开,贺世贤已带五百骑冲出,他已经红了眼,与努尔哈赤仇深似海,自家多少袍泽死在金人刀下,如今仇人身边不到百人,机会如此难得,定要将其格杀!
当贺世贤就要冲到努尔哈赤面前时,忽然左右两边杀出约摸千人金军,立即将贺世贤团团围住,原来往西门与东门杀去的金军只是努尔哈赤的计谋,知道守城总兵对自己恨之入骨,更是以身犯险引贺世贤出城,随后奔东西两门而去的金军再次杀回,如此狭窄的地方,骑兵失去了速度,贺世贤危矣!
城头上尤世功见此情形,大叫一声:“世贤!”便转身出城救援,沈复与施常杰一慌神间拉他不住,只得眼见尤世功下了城。
尤世功在城楼下冲上头喊道:“沈复,我去救总兵,半个时辰马上到了,无论如何情形,你必须赶往东门,常杰,带我出城你立即关闭城门,待我救出总兵你再开角门放我们进来!”
尤世功此时又带二百人杀出,沈复在城头分明看到,刚才撤退至对岸的金军此刻又重新杀将回来。沈复此刻大呼上当,金军大营前军阵不过只是障眼法,攻城是假,擒杀我方主将才是目的,可此时城下已无周旋余地,只能相信两位总兵能险胜归来,当务之急是去东门,东门无险可守且有重兵来攻,必须过去守住。
想到此处,沈复向施常杰道:“常杰兄,我去东门,此地拜托你了。”施常杰向沈复抱拳,道:“放心。”
沿途挤满了兵士和物资,根本无法策马,沈复只能徒步向东门跑去。
越跑城上越乱,各处都在大喊:“总兵战死了!”沈复心中一惊,脚下不稳,狠狠摔了一跤,不顾疼痛站起来继续往东门去,就算总兵战死,北门有施常杰防御,沈复不担心,东门压力巨大,如今必须严行军令。
不到半刻钟,东门城楼已近在咫尺,沈复发现东门里骚乱不堪,心道要坏,自家父亲可在那边。沈复全力冲到东门,只见城门已开,城外金军正往城里杀来,指挥使方应楼大叫:“结阵御敌!”
只见还能列阵御敌的只有寥寥十数个百户所,沈复冲过去一把抓住方应楼,道:“怎么回事?为何城破?”
方应楼道:“狗贼匡文,竟是那金人内应,方才四处叫嚷总兵战死,这厮趁我们军心不稳,杀死守卫三四十人,打开城门让金人进来了!”
沈复惊道:“匡千户?”方应楼恨恨点头,沈复心中凉透,酒宴上匡文还如此和善,转头就杀自己同袍,这厮城府竟如此深不可测。
沈复又问道:“方兄,我父亲呢?”方应楼摇摇头,沈复焦急向城门处看去,不看还好,一看立觉血涌心头,城门处还剩二三十兵士在与金人厮杀,可旁边倚靠在墙上的尸体,可不就是自己的父亲?肠肚已散落一地,任由金人践踏,如此已是不活了。
沈复大叫一声:“父亲!”他双眼血丝满布,正要提兵器上前,只觉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跪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复被拼杀声惊醒,自己正躺在马棚中,身下垫着厚厚的马草,东城还在,这一千余人堵在周边街区,倒是让金人只能在城门处,无法展开阵型,失去了人数的优势。
沈复悲痛欲绝,握紧手中长刀,正欲上前拼杀,只听后方人马脚步声靠近,转身过去才看见,守卫南门之一的指挥使王矫带兵前来。
王矫一来就开始发问:“战事怎样了?东城为何破了?现在四处在传总兵战死可是真的?”
沈复一口气未提上来,身体一软又倒下去,方应楼赶紧扶住沈复,把来龙去脉向王矫说了,王矫听后一拳打到马槽上,说道:“匡文这狗贼,亏得大家兄弟相称!可怜老大人,酒席上还与这狗贼喝过几杯,今日竟就因这狗贼去了。”
沈复悲从中来,眼中尽是恨意,提起兵器就要去拼命,王矫拉住他,道:“沈兄弟,此时城已破,为今之计只能弃城,或待援反攻,或去邻城共同御敌,如此只能白死。”
沈复大叫道:“别管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众人见沈复已快失去理智,力气大到快拉不住,王矫一拳打在沈复脸上,大叫道:“沈复!别忘了你的妻儿还在西城客栈中等你!”
东门已破,南北西三处金军人数骤然减少,趁着落日后些许昏暗的天色,一队人马从西门角门离开,径直离去。
自东门城破已有半日,落日余晖将西边天空照得一片血红,此刻地面上已昏暗难辨,六位指挥使已战死二人,沈固身死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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