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这三声“好”,听上去声音如此熟悉,沈络转身过去,只见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女子向他们走来,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钱谦益和柳如是二人。
只见柳如是轻轻俯身福了一福,身旁钱谦益说道:“沈络小友,方才老夫一听这文采,便知就是你,数年不见,别来可无恙啊?”
赤白雪看见柳如是,惊呼一声:“柳姐姐!”便冲上前去,抓住柳如是的双手蹦起身来,惹得柳如是笑骂道:“好你个小妹,都是人妻人妇了,还这么不知收敛,跟个猴儿一般没个贤惠样。”
赤白雪听见这话,倒是脸红了一瞬,低头轻声嗔道:“姐姐,我还没与他成亲呢。”
柳如是先是一怔,又说道:“原来还没成亲啊,秦淮河上就是相公相公地叫着,姐姐还以为那位公子早就洞了房呐!”
赤白雪听柳如是这般调笑她,把脚一跺,转身过去道:“柳姐姐不是好人,我不理你了!”
柳如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连忙赔笑道:“好妹妹,姐姐错了,原谅姐姐这一回罢。”
那边厢,赤白雪与柳如是姐妹二人在一旁嬉闹,这边厢,沈络对钱谦益深深一揖,道:“钱先生,后生正要去京城拜访先生,竟不想就在这里与先生相遇了。”
钱谦益听后微微一惊,诧道:“哦?小友竟然要找老夫,可是巧也,奇也!不过不知小友为何认为老夫在这京城之中,要找老夫又为了何事?”
沈络听钱谦益这样一问,随即从襟袋中掏出陈圆圆所写的信来交到对方手上,又将如何在锦州认识了陈圆圆,又是怎样受她所托将这封信带到此处一一与钱谦益说明。
待到沈络将这故事来龙去脉说清,还未等钱谦益说话,只听柳如是问道:“是吗?原来齐家妹子也......沈公子,你当真看到了圆圆?她现在在边关还好不好?有没有已经熟悉那边吃食环境?”
沈络听柳如是这样问,便说道:“陈姑娘在那边是好也不好,如此明珠一般的人物就这样委身在吴三桂这样的人身边,实在是暴殄了天物。”
柳如是听见这话,心中一惊,她以为沈络所说,其意是陈圆圆才二十出头,吴三桂可是个三十二岁的人,所以配错了人,这样说来,自己才二十三岁,可钱谦益却是个六十二岁的人,听见沈络这话,只怕是要撒气。
想到这里,柳如是转头向钱谦益看去,却发现钱谦益只是盯着手中的信封看,似是没有仔细听沈络的话,这才放心下来。
钱谦益盯着那封信看了半晌,突然间大发雷霆,叫骂道:“吴襄这对贼父子,安心要毁了大明朝!”
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将柳如是和赤白雪二人吓了一跳,赤白雪不用细说,可柳如是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盛怒的钱谦益,一时间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钱谦益见柳如是被自己吓到,这才赶紧将自己的怒火收敛了下去,转头看着沈络。
沈络见钱谦益的情绪逐渐稳定,便对他说道:“钱先生,陈姑娘让带的信件后生已经带到,接下来就看先生处置了。”
沈络本欲就此丢手,可钱谦益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可是小友,老夫早已去职,这封信交与老夫手中用处着实没有啊。”
沈络闻言心中一阵诧异,便问钱谦益道:“钱先生,这是怎么一个说法?”
柳如是听后轻叹一声,钱谦益忙过去安抚,这才慢慢说道:“小友啊,老夫早先被那贼子温体仁设计陷害,已经去职多年。”
沈络闻言更是不解,问道:“温体仁?朝廷内阁的首辅大人?钱先生原是礼部侍郎,当年他任职礼部尚书,如此说来就是老上司,为何会谋害先生?”
钱谦益说道:“小友可不知,这温体仁原是魏忠贤一党,只因隐藏较深,阉党倒台之时才没有被一同清算,这群阉党最喜之事就是在朝堂之上排除异己,结党营私,他这个内阁首辅,就是他当年扳倒自己的老上司周延儒才坐上去的,当年老夫入内阁,就是他们两人联手将老夫排斥在外,最后才将老夫去了职,他们自己倒内斗了。”
沈络听到这里,便知道这事情原委了,这钱谦益本是东林党人,周延儒是浙党头子,身为阉党余孽的温体仁可不是要将这两人一齐扳倒?可笑那周延儒被卖了,还要给温体仁数钱。
可是放眼整个大明,除了东林党和齐党,其他浙党、江党都是些只会争权夺势之人,齐党又已经覆灭,且在朝中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东林党人就是眼前的钱谦益了,如今钱谦益倒台,可如何是好?
沈络想到此处,便长叹一口气,道:“难道朝廷又要被阉党乱了?”
那钱谦益听见这话,大笑了几声,说道:“小友,你可太小看当今皇上了,那温体仁在朝中这样折腾,还能看不出他的用意?当年老夫去职,那温体仁执意上奏要将老夫治死,被皇上看出他有党同伐异的迹象,将他逼得辞了官,这劳什子回乡就病死了。”
沈络听后却没了主意,自言自语道:“那这封信件到底该交给谁啊?”
钱谦益听到沈络这话,便说道:“老夫有一友,是如今兵部尚书史可法,小友和云姑娘可等待些时日,等京城开了,老夫可与小友引见。”
沈络听后甚是感激,问钱谦益道:“钱先生,既然温体仁和周延儒都已经倒台,为何先生不回去继续做官?”
沈络这话一出,钱谦益脸色变了一变,就连一旁的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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