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东越这般在中原人眼中的蛮夷之地,更是穷山恶水、人迹罕至。
一位身穿麻布衣衫的老人随着小山上那条只容一人猫腰而过的小径艰难爬行。
这样的羊肠小道,多半是那些来山里砍柴的柴夫为了方便上山伐树才草草开辟出来的捷径。
老人手里握了一把柴刀,虽已是气喘吁吁,但也没有要止步休憩片刻的势头。
他走路走得很轻,脚上没有穿鞋,约莫是平日里就是光脚走路惯了,使得脚掌之上早已长了一层厚厚的黄茧,如今就丝毫不惧地上的那些荆棘会扎伤了自己!
老人渐渐放缓脚步,放眼周围,拾起几根用的着的干柴,解下腰间早已备好的麻绳,将其整齐地一一捆绑在一起,牢牢地打了个结,生怕一会背在背上就会散落一地,做完这些,才稍稍松了口气,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看着手中那些为数不多,最多只供自己和家里的那个孙儿一天烧饭做菜的木柴,摇了摇头,迅速将其往自己后背一撂,系紧了绳子,继续涉足而上。
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身前的道路豁然开朗,于是就加快了步伐,却不料走了一会后便已无路可行,原是自己眼前竟有一户人家,挡住了去路。
不过,说是一户人家,还不如说是一个刚搭建起来不久的一口小茅屋,茅屋估计最多就只能容下两张床,可能连个喝茶唠嗑的地也没给腾出来。
老人对此并不感到惊奇,毕竟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小山上砍柴,在这偏僻的小镇之上生活了七八年,也只是与家里的那位可怜的娃娃相依为命,只要能活着不挨饿受冻,就是最大的福气了,哪还有闲余的工夫去管着山里头有没有人家,或是一家住了几口人!
小茅屋的房门“嘎吱”一声,被人轻轻推开,走出来一位年轻的道姑,她看见屋外那个衣衫褴褛、脸颊倒是极其清爽,每个丁点胡渣的砍柴老者后,面色略有凝重,转头望向屋内!
背着干柴的老人则是脸色平淡,没有说话,要换做是其他人,说不定就要好好出声询问一番,什么仙姑是本地人否?为何要在这人烟稀少的山林里安家落户啊?或是求着人家能给自己一碗水喝,好解解一路走来的唇舌干燥!
屋内传出两声轻微的咳嗽声,就见一位老道士缓缓走出小茅屋,正是先前蛇龙河旁寻得那尾金色鲤鱼的落魄道士,他弯下腰,将地上的一些枯枝败叶一一丢到一旁,露出一块屁股大小的石头,坐下身去,一手捋过那及肩的长须,笑意灿烂,指着自家的茅屋对着远处的那位背柴老者说道:“寒舍简陋狭隘,也没个供人落脚休整身息之地,还望老人家你莫要见怪,不过,屋内正有清凉解渴的茶水,还是可以让老人家你好好喝上几杯的,见你一路上山行来,砍树拾柴,没个片刻停歇,就在这屋外养足力气再下山也不迟啊!”
背柴老人有些惊讶,却依旧默不作声,望着脚下的一根干柴,伸手拾起,再次抬头时,就见那位道姑已来到自己跟前,手里还提着一个盛满清水的竹筒,正示意背柴老人伸手接过!
老人呆滞了片刻,还是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只不过仍旧低着头,连一声感谢也不曾说出口!
此时,背柴老者身后的树丛传来阵阵稀里哗啦的树枝折动声,随后便钻出来一个面容黝黑的瘦弱少年,只见他四处张望,很快就走到背柴老人身侧,拉着了老人的衣袖,再看看眼前的两位陌生道士,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少年也不怕生,从容地对着老人说道:“爷爷,这位姐姐和这个老爷爷是谁啊?你认识吗?”
闻言,老人转头看了一眼那少年,微微摇头,主动握住了少年稚嫩的手腕,将那喝得一滴不剩的竹筒交还给了眼前的女子!
远处的老道士自顾自莫名其妙地说道:“白昼里,风和日丽,想必这深夜,也是漫天星河,璀璨耀眼,这七星北斗并不难寻!星斗方位,虽随季节而变,由夜间时辰而动,但其大致走向仍是有规律可循,老人家你觉得呢!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古往至今,便是如此。贫道我身在外乡近十载,可这观星望月的工夫,可是少之又好,也没那个闲情雅致!敢问老人家你,如若天不下雨,也无阴霾,会孤身抬头一探星月否?”
见那背柴老者毫不犹豫地摇头,这老道士有些讶异,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只见老道士略显诧异神情,继续说道:“哦?当真如此?罢了!你我算是同辈,都是垂垂老矣呀!人之一生,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黄发稚童就成了白发老头,难逆其数!世间凡俗,不敢说十之八九,就说那十之五六,都是在平平庸庸,同日日夜夜摄食粗茶淡饭般穷尽一生!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只贪利禄求荣显,不觉星容暗瘁枯。后有尽平生之志,力求利禄声色之快哉,实则画地为牢,自伐性命,不明二宗之妙!”
少年听着远处的这位老道士说着这些玄之又玄的话,满脸苦涩,怎能悟得其中的意味,抬头望了望一边的背柴老者,竟发觉老者满脸怒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期盼眼前的这个素未谋面的老道士不要是个极恶穷凶的大坏蛋。
背柴老者冷哼一声,就要拉着少年往山下走去,却不料那老道士平淡一句:“且慢,待贫道把话说完!”
只见那位一直蹲坐在石头上的老道士身形一闪,进入茅屋之中,看得那位黝黑少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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