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身侧,一顿饕殄盛宴之后,岑南沉沉睡去。灰色棉质被单只盖到腰部,露出大片赤裸的肌肤,线条流畅,完美无瑕。像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塑,即便是随意的翻身睡去,也饱含高贵与美感。
有秦伸出双臂,努力的够了够,环抱住他。
两人刚才都出了一身汗,此刻肌肤相亲,不免有些粘腻,可她却不想松开手。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像是一种仪式,也是一场救赎。对于她19年的维诺软弱的人生来说,是一个句点。
她默默地想着:从此往后,哪怕割肉剔骨,她都不会离开他。
有秦沉迷的想着,双臂不自觉的收紧。
爱情。
第一个提出这个词的人,是经历了怎样的甜蜜美好的时光,才能创造如此生动完美的词语。
渐渐的,她也贴着岑南的脸,沉沉睡去。
两人呼吸交织,气息纠缠。
睁开眼,整个屋子里一片漆黑,岑南还没有醒,依旧被她揽在怀里,只是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层被单。
有秦小心翼翼的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当热水从头浇下的片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没有做安全措施。
过会去买个避孕药吧!这么神圣的时刻不应该被这些细节破坏,有秦摸着自己的肚皮,看着地上被冲刷下来的些许红色,甜笑。
等她穿着睡衣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内的灯大亮,岑南已经醒了,只是依旧裸着上半身,靠在床头抽着一根烟。
“过来。”声音有些沙哑。
有秦低眉顺目的走过去,坐在他脚边。
“到我怀里。”
“嗯。”有秦爬上床,钻进岑南敞开的臂弯里。
烟草味弥漫,透过有秦的每一丝毛孔钻进她的身体里,攻城略地、安营扎寨。
“你冷不冷。”有秦顺手把被单往上拉了拉。
岑南拉过有秦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揉了揉,说:“你说我冷不冷?”
······不正经。
“跟我撒个娇。”岑南语气暧昧。
有秦脸红,意识到这是她作为女朋友的特权,喃喃的说:“你饿吗?”
手指慢慢在岑南掌心画圈,挠的他一阵舒爽,很受用的挑了挑眉。
“饿啊,你要喂我吗?”
要命!这种限制级的挑逗她实在招架不住,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那我们过会出去吃吧,深夜食堂应该恢复营业了吧?”
岑南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懒懒的说:“行啊,看来你精神不错。”
有秦抿嘴:“哪有。”
岑南也不跟她争,只手下用力、收拢。
“痛!”两人十指交叉,被他这么一拢,骨节摩擦,有秦吃痛。
抗议的抬头,却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食指尖。
静默片刻,岑南难得正经的说:“你食指这个伤口,怎么回事?”
有秦没有缩回手,任他看着。
灯光笼罩下,岑南整个人仿佛撒上了一层碎钻般,闪闪发光。如此美好,让有秦觉得可以坦诚相见了。
“是我自己硬搓出来的。”有秦小声说。
岑南目光闪烁,静静等待着下文。
“我妈是校长,严厉古板,在学校推行军事化管理,所以同学们都很讨厌她。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所以这份讨厌也延伸到了我的身上,是不是很好笑?”
有秦现在说起还是觉得好笑,竟真的笑出声来,“尤其几个男生,在背地里给我妈起难听的绰号,散播关于我的各种谣言,费尽心思的耍着小聪明捉弄我。那时候,我的书本经常莫名其妙的被扔到地上,或者水笔写着写着漏一手的油,他们乐此不彼,虽然我连话都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但是讨厌一个人,有时候还真的不需要理由。”
眼眸下垂,她继续平静的阐述:“那天是开学第一天,我吃完午饭回到教室,本来想趁上课做点习题,没想到刚……”
“我就抓到了一把飞蛾的尸体。”
岑南感觉到靠在自己怀里的她,在提到“飞蛾”这两个字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怜惜,他收紧了臂弯。
有秦感觉他无声的安慰,苦笑一下,在他怀里蹭了蹭,继续说:“我当时就被吓到了,可是身后传来一阵阵刻意压低的偷笑声,不用去看,就知道是那帮人的恶作剧。”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意呢?不就是想看我惊慌失措,甚至嚎啕大哭吗?偏不。”
有秦的声音倔强又带着一丝胆怯,“我一声都没吭,直接就倒进了垃圾桶。好多,真的好多飞蛾尸体,每只都有我大拇指那么长,一股脑的倒出来,堆在我面前,像一座小山。”
窗外,风声乍起,如月圆夜的饿狼,咆哮嘶吼,摔打在紧闭的玻璃窗上,越发凄厉逼人。有秦噤声,凝神听着风声,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它的尖啸中战栗,每一根神经都因为它的怒吼炸响。暴虐、激愤、绝望,尽情地宣泄……终于,待它精疲力尽后,所有的尘埃缓缓落地,世界重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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