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道士追到跟前,气喘吁吁的笑着道:“你……你这小兔崽子,得报应了罢?你道观里的东西就这么好咽下肚子?”
这青年道士大喘了一口气,又道:“哼,今儿道爷我不让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倒教旁人小觑了咱们这吕祖殿了。”说着提剑朝那小道童一指,手腕一抖,剑吟不绝。
那小道童未及起身,便扪虱而谈的道:“吃进肚子里,又如何再从嘴里吐出来,除非……除非我给你拉出来罢。”说着就要解开腰带,褪下裤子。
那青年道士气急的叫道:“谁……谁让你拉……拉出来,快……快给道爷提起你那裤子,如此伤风败俗,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没教养的野孩子?”说着扭过头去,竟是怕这道童当真就地拉屎了。
那小道童趁着那青年道士扭头之际,突然揉身而上,窜至其腋下,双臂直推其身子。
那青年道士万料不到这道童竟敢出其不意的突施冷手,只觉这道童手臂力道极重,一推之下,在迭迭的后退中,一个踉跄,只听“扑通”一声,跌落到河里。
那小道童弯腰大笑着指着落水的青年道士道:“臭道士,你这茅坑里石头般的人儿,也想闻闻小爷我屁股?我瞧你还是多做些法事,积些阴德再来罢。”说罢,更是引得周围游客哄然大笑。
那青年道士瞬间变成了落汤鸡,更在众目睽睽之下教一个小孩儿玩弄于股掌之间,恼羞成怒的道:“你……你这小兔崽子暗算我,你……你有种给我站着别动,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小道童得意的笑道:“臭道士,小爷我爱去哪就去哪,何必要在这儿站着不动?所谓兵不厌诈,你这么大个人,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话未及说完,只听那落水的青年道士朝岸边喊道:“玄……玄真师叔,恩慧、恩空师兄,还……还有几位师弟,快……快捉住这小兔崽子,这……这小兔崽子适才在观里撒泼捣乱,闹得好不成样子。”
黄休顺着落水青年道士的手指指向瞧去,只见七八个道士装扮的人正从山上下来。
当先是个红光满面的中年道士,他手提长剑,半尺见长黑白相间的胡子生于颏下,一打眼便觉英气逼人。
下山来的一众道士不由分说将那小道童围在垓中,适才落水的青年道士就着一身湿衣,从河谷里爬了上来,一手捋着鬓边上凌乱的发髻,一手指着那小道童和那红面道士说道:“玄真师叔,这小兔崽子……”
话刚出口,就被这叫玄真的道士打断:“恩净,休出口妄言。”
原来先前落水的道士唤作恩净,而这红光满面的中年道士便是他的师叔,名叫玄真。
恩净说道:“是……师叔,这小孩儿不知从哪捣鼓出一身道童衣衫,竟让他浑水摸了鱼,混到咱吕祖殿里,把庙里的贡品糟蹋了个遍,就……就连他吃不下的瓜果点心也都被他打翻在地,踩了个稀巴烂。”说着恨恨的又瞧向那小道童。
那小道童见敌人人多势众,不免心虚,面子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哼,那些瓜果点心摆在了庙案上,你当那木人泥塑的假人真会吃么,过得几天不也都烂掉了?小爷我瞧着可惜,就先便宜了我这肚皮。”说着掀开衣衫,右手在肚皮上不住的揉搓。
玄真闻此大怒,道:“大胆的野小子,洞宾真人也是你能亵渎的?”说着“唰”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
其余道士听这道童出言不逊,本就想教训他一番,一见玄真师叔拔出剑来,众人更是“唰唰唰”的纷纷亮出兵刃,唯恐落于人后。
那小道童一见这等阵势,心里何尝不怕的厉害?他表面上装出一番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哼,我瞧这吕……吕什么和尚庙的也没什么了不起,本事不济却要一拥而上,依多为胜。”
这小道童顿了顿又道:“喂,众位朋友,我瞧你们还是别在这瞧热闹的好,见了这群臭道士合围我一个小孩儿,我……我怕他们担心你们把这事儿给传了出去,教他们名誉扫地,日后还会找大伙儿麻烦。”说着向周围的游人一摊手。
玄真道:“好狡猾的顽童,小小年纪,激将法倒是使得不差。”
玄真顿了顿又和这小道童道:“放心,贫道今日定不会倚多为胜。恩浊,你年纪最小,比这顽童也大不了几岁,由你出面教训教训他,别教旁人说咱们吕祖殿以大欺小了。”
话音甫毕,玄真左首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道童站了出来,向玄真施了一礼,道:“是,师叔。”
恩浊走近那小道童,说道:“比武较艺,点到为止,请了。”跟着捏了个剑诀,做出个比武讨教的敬式来。
那小道童未理恩浊,却朝玄真道:“喂,长胡子道士,看样子在场的,是以你为大了是不是?刚才你说那不倚多为胜,不知算不算作数?我怕你红口白牙的一说,待会儿再食了言,倒叫你这些徒子徒孙的看笑话了。”
玄真听这道童口出狂言,更是有意激将,心里怒气大盛,只见其浓眉倒竖的道:“贫道向来说一不二,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用再多费唇舌,你能一对一的向各人讨得便宜,贫道自会放过你。”
只见那小道童笑嘻嘻的道:“如此甚……”那个“甚好”的“好”字尚未出口,他便快似闪电的欺近恩浊跟前。
恩浊万料不到这道童竟出其不意的有此一着,在尚未做好准备之际,只觉胸口被一股势大力沉的劲道推着不住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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