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炘神殒,真真切切发生在白初面前,灰飞烟灭,无一丝神魄残留。若说对白初没有一点打击,那肯定是假的。
十多万年的岁月里,他是她最亲近的人,血脉相连,神魂相融。当有朝一日,白初看着他在她面前消失殆尽,那一瞬,就好似三界里再没有了声音,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愿意听。
不同于亲眼见着池夙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那种悲伤,这种失去,不止是悲,更有痛,利刃般的直直捅进心底,飞血四溅,血淋淋的钝痛感瞬间传遍四肢八骸。
似乎连着周围空气都停滞下来,呼吸窒住,心肺里完全使不出力来。
于是,她费了许久才慢慢看清这个事实,哥哥不在了,池夙干的,那么,就让他命尝吧。
取舍,从来都是很容易。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她心里,白炘的分量有多重。为了报这个仇,不让哥哥白死,她可以轻而易举的丢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池夙,也可以将自己的清白抛开,与梵谷私混在一起。
玄穹境的婚礼上,她握到了池夙的心,在那炽热心脏的跳动里头,她观到一个事实。
池夙的修为远不及白炘,那天最后的一袭,根本重创不到他,更何况是灰飞烟灭?
人生如棋,一向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初尝试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于是,她在冷静下来的当口想清楚了一些事。
池夙灰飞烟灭都能以血借体重生,哥哥又怎么不能?那日,他清楚说过,给她个惊喜。惊喜之前是惊吓。既然是惊吓,自然是要有惊有吓的。
灰飞烟灭,毫无疑问的吓住了她。
至于惊喜?绝不是给她一神浑厚修为那么简单。
狐狸心思向来玲珑百转,想通了一些事情,其它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慢慢开始联想到。
比如此时,白初睨着梵谷:“辛姒那贱人着长决到青丘,目的在我哥哥的七曜琉璃石。我透过三生石看见,我哥神殒当日,长决给我哥哥递的一杯茶里下了药。”
梵谷攥着她的手,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她的五指正在用力握紧。
“能被我哥察觉不出来的东西,无色无味无感,且能对我哥哥造成伤害,不得已而神殒的。”白初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定定看他,“除了你魔界的魔池水,我想不到还有什么。”
掌心里突然少了一物,梵谷松了松手指,遗憾的看着自己掌心空空。
白初灼灼看他,“梵谷,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微微瘦削的下颌,雪白的衣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孤寂的淡漠。
男子薄唇抿唇,负手于身后,默了会儿,开口:“是我魔池水。”
白初的面上平平静静,似早就意料到了一般,没有惊讶,没有失望,没有一丝情绪变幻。两人原本就挨得极近,她走近他,鞋尖几近抵在他鞋尖,“你不会与辛姒有瓜葛,魔池水,是你特意给的长决?”
分明是个问句,说出来的话却万分笃定。
“是我给的他。”
“你早知道长决十万余年前与我哥哥有过牵扯?你刻意告诉长决那水能伤到我哥哥?”
“冥府的生死簿,莫名其妙烧去几本,我总要知道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他语气云淡风轻,声音淡淡,似是在讲他人的事,于己丝毫无关,“水是我给的,那时你寝殿里藏了天界的殿下,长决正巧和狐帝处得极近。”
白初看着他,眼中愈来愈冰,“你想要什么。”
“天界殿下不会无故被龙爪所伤,更不会无故出现在青丘,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推一推就能知道。”他低睨着她,墨一般的眸子深邃,“我要推一把火,让这之间的事情变得更加混乱些。”
天界殿下被龙爪所伤,事一旦捅出来,就是天君失德。
天君失德,仙界自然会另立新主。
玄穹嫁祸青丘,想要青丘与天界生隙,自己顺便出来主持这个“公道”。
这个时候,梵谷在里面推一把火,趁着青丘与玄穹对上之际,重伤狐帝,青丘与玄穹再次结怨,池夙因伤及狐帝,而失去“公允”,如此,池夙想为三界主的计划便落空。
三界又能勉强维持住先前天界,魔界,玄穹,青丘,四境并立的局势。
白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所以,明知道我刻意接近你,你也笑而不拒,你想趁机瓦解青丘,并入你魔界?”
梵谷慢慢勾了唇,眼底眸色愈见似夜暗沉,“白初,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话轻而淡,微凉,微寒。
他脑中胸口微微一紧,他看入她金色的瞳,金色映在他的笑容里愈发淡薄,“白初,你哥修为浩瀚。即便是魔池水,也只是暂时会对他起些作用。”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伤他?”她面容愈发冰冷,似九冥寒池里漂浮着的碎冰,触及生凉,寒骨刺人,“所以,你知道他神陨,我继了位,就更加任我亲近?让我不得不有求于你,依赖你,好让你进一步将我囊括在掌心,顺便借由我手掌控整个青丘?”
这话语咄咄逼人,梵谷一噎,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梵谷,你告诉我,我说得有没有错?”
他垂目视她,目里黯黯,一直沉寂容颜无话。
“你不说话,那就是我没有全说对,也没有全说错。”白初弯了弯唇角,露了个苦涩的笑。
他冷冷看她,唇角紧抿如薄刃。
她看着他的容颜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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