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邦萨来了,听说主人在屋里生产,让把人抬出去……我远远听着,顾不上给她行礼,就连忙来找您。求甲木萨救救……”本玛惨白着一张脸道。
她话还没说完,李云彤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同时吩咐冬晴,“你寻个空赶快去请赞普过来……”
赶到产房那边,正听见止玛托迦在外间吩咐人,“快抬了出去,不知道生产不能在屋里吗?招了祸事,你们谁担得起?一个个都翻了天……”
如果不是那些稳婆只听李云彤的吩咐,只怕这会儿,麦朵已经被人抬了出来。
“我担得起,真有什么事,我担着。谁也不许动,不能这会儿将人抬出来。”李云彤进去后,连声喝止。
如果说之前和松赞干布到朗月宫时,她还抱着尽量别跟蔡邦萨起冲突,努力帮着修复他们母子关系的想法,到了这会儿,那种想法已经点滴不剩。
她不是不知道这会令初来乍到吐蕃的自个更难立足,只是人命观天,她实在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说话间,李云彤抬眼往止玛托迦望去,只见对方手里盘弄着一串佛珠,抬起头看着她,那双看似温和的双眸透出几丝精明。
两人目光对上,李云彤心上一咯噔,她对自己这个看似白莲花般娇弱的拿不准,而这会儿她的心思似乎更难揣摩。
李云彤给止玛托迦行了礼,“不知母萨驾到,失礼了。如今夜深,产房又是血污之地,您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由我盯着,等麦朵姐姐生下二王子,一准叫人给你去报信。”
见她绝口不提自个让把人抬出去之事,止玛托迦心头生出一股子恼怒,“我先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在屋里产子,会招惹祸事,若不是有人给哀家去说,竟不知你才来,就要惹下这般的大祸……你这是来害我吐蕃,还是想两国和睦的?”
止玛托迦这指责的话可真够严厉的,但李云彤之前已经见识过吐蕃人对这些事的愚昧无知,知道止玛托迦此举并非是针对麦朵,只是认为这事会令神灵不喜,所以才不顾麦朵的性命,也要照规矩让她出去生产。
也正因为不是针对麦朵一人,李云彤才更有兔死狐悲之感,不晓得这样的祸事,有一天会不会临到自个的头上。
这规矩不改,她,还有随她来的那几百个大唐女子,是万万不敢在吐蕃怀孕生子的。
若是那样,唐蕃一家亲就是句空话。
必须要劝转。
李云彤略略沉吟,躬身赔礼开口回道:“我不懂吐蕃的规矩,冲撞了母萨兴许是有的,还望您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见谅一些。只是今个这事,还请母萨饶恕我自作主张,若是将麦朵姐姐提出去生产,这晚来风寒,只怕会要了她和小王子的命。”
“若是活不过,也是她命该如此,得不到神灵的赐福。”止玛托迦见李云彤说得谦逊,脸色稍霁。
“母萨想一想,若是赛玛噶妹妹遇到这样的事情,您当如何?难道也真得照规矩行事,不顾妹妹死活吗?规矩是人定的,合用的咱们就留下,不合用的就该改改。今个咱们改了这规矩,造福的何止是麦朵姐姐,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将因蔡邦萨的一句话受益,她们都会对您感恩戴德。”
见止玛托迦面色稍缓,李云彤又道:“这条规矩真的和神灵无关,母萨想想,我们大唐女子从来都是在屋里头生产,只有那农妇之类有时来不及回屋,才会生在田间里头,可从没听说谁家因此招来祸事的。”
“母萨放心,我已经以大唐公主的名义起誓,若真有什么祸事,请神明们责罚我就是,断不会为吐蕃招来祸事。”李云彤说着,往止玛托迦那儿凑过去半寸,小心翼翼地说,“母萨,您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想一想您当初生育时所受的苦,难道您愿意赛玛噶妹妹将来也受那样的苦吗?”
“您生他们几个,都是在天气还比较暖和的季节,即使是那样,恐怕也受了不少的苦,可谁能保证赛玛噶妹妹将来也有那般顺当呢?万一她生产的时候,是在冬天……”
看到止玛托迦若有所思的神情,李云彤趁热打铁,“今日咱们把这旧习俗改了,破了那坏规矩,赛玛噶妹妹将来嫁去羊同,咱们就能给她陪嫁上稳婆,交待相关的事宜,说不定还用不到那会儿,等这几年吐蕃的小儿夭折明显减少,那边自己就会跟着学,您也就不用再替她担忧。”
“我看母萨也是信教礼佛之人,不管您信得是哪个教,救人性命都是功德无量之事,母萨若是破了那规矩,就是造福雪域子民的在善举,菩萨也会欢喜的。”
止玛托迦惊讶于李云彤的心胸,她急急赶过来让人将麦朵抬出去,主要是因为祖祖辈辈都这么做这么说的,她害怕招惹了神灵,降罪吐蕃,如今李云彤愿意发誓承担罪过,又将这事反复掰开揉碎地给她讲利弊,她要再执迷下去,倒显得狭隘了。
但她又有些担心,毕竟那是老规矩,从来没人敢打破,万一真有个什么,神明降罪,凭李云彤一人,能担得起吗?
正好松赞干布闻讯赶了过来,也出声相劝道:“母萨,咱们吐蕃地广人稀,小儿又频频夭折,妇人每每生育,都像要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您还记得前年其多娜就是因为生产不顺,母子都没保住的事吗?”
他有些恨恨地说:“这破规矩,儿子早就想改改,一直被人挡着。如今文成公主说大唐那边都是在屋里生产,想一想,若真会招什么祸事,
喜欢文成公主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