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彤占卜完毕后,双手轻握铜线闭眼沉思,看着她的长睫如羽翅一般微动,清丽的容颜比起平日来多了几分高深莫测,殿里一时间竟然安静了不少。
其实她通过看敦珠的面相已经大概知道其命运,通过占卜不过是为了确定和提高准确性,只是这结果……李去彤不知要如何说才能令敦珠更容易接受。
待她睁开双眼,等得满心焦急的敦珠连忙问,“赞蒙嫂嫂,我所求之事能不能成?”
“我们大唐的占卜与吐蕃有些不同,认为这天地间乾坤有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再衍生出六十四卦,而每个卦由六个爻辞组成,每爻有不同的爻辞,用于细分……可以说这六十四卦,千变万化。”
李云彤并没有直接说结果,反倒解释起了占卜的来源。
敦珠心里再急,也只能耐着性子听。
“因为复杂,所以这种占卜的方法,比起因物起卦,因言起卦要准确的多,好的卦师,甚至可以做到算无遗漏。”
敦珠听得似懂非懂,便追问道,“赞蒙嫂嫂的意思,可是指您算得很准?”
李云彤微微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我没那么厉害,做不到算无遗漏,但这种占卜方法,只要精通了,就能算个八九不离十,我如今,差不多能够达到这个程度。所以,无论算得结果是不是如你所愿,你都最好听进去。”
敦珠一听,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既然找赞蒙嫂嫂算,当然要听您所说。”她有些担忧地说,“您这意思,是结果不大好吗?”
李云彤仍然没有直接回答,轻叹一口气对敦珠道:“此卦为艮卦。艮为山,《象传》里‘兼’,有两山前后相并之意。山为止,万年不变,两山互峙,也就是艮其止,止其所也。”
她说的这些,不仅敦珠茫然不解,包括围坐在一旁的勒托曼等人也是云里雾里。
赛玛噶忍不住问,“赞蒙嫂嫂这是什么意思?”
勒托曼撇了撇嘴说:“还不是为了唬人,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看起来比较像高人吧。”
敦珠也问李云彤:“赞蒙嫂嫂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云彤向敦珠解释道:“艮卦一阳在上,止于下面的二阴,阴欲有事,阳来止之。阳在下为动,在上为塞为盖为止,也就是抑制、按住的意思。你求的是姻缘,换而言之,你所求之事困难重重,是不应该的,应当尽快放弃,因为不是你的得到手了也会失去,与其那样不如开始就别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婚姻会损福报。”
敦珠听明白后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赞蒙嫂嫂的意思是我所求之事是不应该的?您是劝我放弃吗?”
李云彤轻叹一声,“不是我要你怎么样,是卦象显示就是如此,我不可能左右你的想法,或者替你做什么决定,你会怎么做,关键在于你信或是不信。敦珠你八岁那年父母双双离世,此后你过得颇为不好,内心思虑重重,在九岁那年你险些堕水身亡……”
“你听我一言,其实很多事情,放开执念,会比较快乐。若执意妄求,只怕性命有忧。”
可能是因为会占卜的缘故,李云彤的一向觉得事事皆有定数,人生中能够由自个决定的事情其实很少,抗命而争往往是头破血流,顺其自然不过分强求才是快乐之本。
就像她,不也试图抗争过嫁到吐蕃的命运嘛?甚至入宫求见天子,六难婚使,可结果呢,她一样嫁到了吐蕃。
人力所能为的,不过是在命运的一定范围内,超出那个范围,就无能为力了。
但这并不是说,什么都不做,任由命运的摆布。
她不能抗争嫁到吐蕃的命运,但在吐蕃的每一天,是碌碌无为还是有所知有所获的度过,这就取决于她怎么做了。
人常说一命二运三虽然命排在了前头,但其他的事情,却一样能够影响到命。
平日里为人处事,所要做的,就是修心养运,用风水阴德读书等增加自个的福报。
看到敦珠的神情,李云彤有些不忍,开解她道:“其实放开怀抱,不要去强求,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的时候,你转过身之后,会发现另有一番天地。”
听完李云彤的一翻解释,敦珠垂下头紧紧地握了握自个的拳头。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该顺从命运的安排?若是那样,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被蔡邦萨和赞普当成联姻的对象,嫁给对他们有利的贵族或者大臣。
那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只是,占卜出来的卦象令她犹疑,连她九岁掉水里差点淹死的事情都能算出来,可见很准。
万一,真像赞蒙所说,这卦真得很准,她痴心不改执意强求的姻缘会招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看到敦珠此刻的神情,李云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劝不转,这也是敦珠的命啊,她能够解卦,却不可能劝转根本听不进去的人。
上座的蔡邦萨听到李云彤所说的这些,一直沉默,当年,敦珠的母亲才是赞蒙,妒忌她的年轻貌美,老赞普朗日松赞便把她安置在甲玛的强巴敏居宫,甲玛虽然是群山环绕、水草丰足的圣地,但远离都城的强巴敏居宫却无疑是冷宫,她在那儿,一年也见不了朗日松赞两回,连生下松赞干布时,都只有仆妇为其接生。
到后来,因为弃宗弄资质出众,他们回到了都城,朗日松赞意图废除大王子的继承权,引得母后三臣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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