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开始下雨,傍晚时分雨收云散,看着天边夕阳那一点点红,敦珠惊骇不已。
泽喜一直忍到回了自个的宫院才对敦珠道:“阿姐,赞蒙嫂嫂说得既然如此准确,你一定要听她的,别去羊同了。”
敦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面露苦涩道:“可我的所做所为,他们不会原谅的,我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此时,她已经熄了报仇的念头,因为按李云彤所算,她去羊同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就是说复仇之事必然败露了,既然如此,她何必折腾呢!
可是,覆水难收,已经做了的事,要如何才能回头?
敦珠此时才发现,她对自个和泽喜两人在宫里头这些年的平静生活,并不像之前那般不满不在乎,甚至,一想到会失去这安逸自在,她打心眼里感到害怕。
一场暴雨,虽然没有淋到她的身上,却浇进了她的心底,令她清醒。
一直以来都是她不肯放开怀抱,母萨临终之前,分明是交待她和泽喜要好好活着。
可她险些拉着泽喜一道走上不归路。
到底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真遇到事情,敦珠并不像她想像中的那般无视生死,想到自己所做所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她不由发起抖来。
泽喜以为她冷,连忙让人去取了厚毛衣裳给她披上,想到阿姐之前所说,她担心地问,“阿姐做了什么?没事的,大王兄待咱们一向很好,不管做了什么,咱们去跟他好好讲,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敦珠不语。
泽喜急得跳脚,“阿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难不成要等惹出大祸,无法收拾的时候,你才说吗?你快说啊,说出来咱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补救……”
敦珠犹豫了片刻,将身上的厚毛衣服裹紧,又将桌上的热茶狠狠喝了几口,露出一抹苦笑,“大王兄宫里头新去了一个使女,是我介绍的。”
泽喜没明白,“不是说那个使女原是羊同的贵女,对大王兄有用吗?”
“她是不是羊同人我不知道,但她是贡山法师让我带进宫的……”第一句话说出口后,敦珠再无隐瞒,将事情的始末给泽喜讲了一遍。
泽喜立刻站了起来,“阿姐,我们去找大王兄,把这事告诉他,如何定夺由他决定,就说你之前并不知情,才发现了这事,倘若大王兄怪责,就说法师以我的性命要挟,你才这般做的……大王兄要打要罚,我跟他去领。”
“泽喜——”在妹妹面前一向坚强淡定的敦珠忍不住带出了哭音。
泽喜弯腰低下头去,给坐在矮榻上的敦珠轻轻拭了拭眼睛,轻声道:“阿姐,从小到大都是你护着我,都是你做决定,这一次,就让我来吧。”
……
听完敦珠和泽喜所说,松赞干布眉头微挑,似笑非笑地道:“噢,合着敦珠你竟然伙同外人来对付我?你可真是个石头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没把你的心捂热。”
敦珠低头羞惭地说:“大王兄,我错了,您要打要杀我都无话可说。”
没等松赞干布再开口,泽喜就跪扑到他脚下,连连磕头道:“大王兄,不怪姐姐,您别怪姐姐,她是为了我啊,为了我……”
瞧着泽喜一脸急切的模样,松赞干布微叹一声,“敦珠,念在泽喜的份上,我不杀你也不打你,只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总得想法子弥补才行,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
没等敦珠点头,泽喜就面露喜色,殷切地说:“大王兄您说,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和阿姐都会办得妥妥的……”
松赞干布的声音低了下来。
……
丹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天都黑了,赞普怎么让她领了人往东月宫去送赏赐,按理来说,就是赏人东西,也应该是白天啊。
护送她们一行人的巴吉像是看出了丹珠心里头的疑问,闷声道:“赞普有公务的时候,若是晚上吃到有什么对胃口,或者是看到什么有趣的,都会让人给赞蒙那边送过去。今个是整理他的私库时,挑了些首饰……”
丹珠恍然大悟,瞅了瞅一直不敢正眼看她的巴吉,展颜一笑,声音无比温柔地说:“谢谢巴吉将军提点。”
巴吉看了她一眼,脸涨得通红,连忙把眼睛移开道:“我不是什么将军,只是赞普的一个侍卫长而已。”
“我听说诺阿莫将军先前就是大相的侍卫长,何况您还是赞普的侍卫长,当上将军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丹珠轻笑,眼波流转,“像巴吉将军这么威武的人,家中的妻子定然是如花似玉吧?”
巴吉连连摇头,仍然闷声闷气地说:“我还没有娶亲。”
“啊?”丹珠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像您这般出色,怎么还没有成亲呢?”
她笑了起来,“想必是喜欢您的女子太多,您挑花了眼吧?”
巴吉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脸更红了,连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半天方说出一个字,“没。”
见丹珠望着她,似在等待下文,他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人喜欢我。”
看着巴吉铁塔一般的身躯,凶神恶煞的模样,丹珠眨了眨眼睛,忽然羞怯起来,将衣角在自个手里绕了半天,方如蚊呐般说道:“谁说的?我……我就喜欢……”
她捂着脸向前跑开了。
留下巴吉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半天方才嘿嘿笑起来,追上那些捧着盒子的宫奴们。
他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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