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禄东赞又道:“我们吐蕃人说‘虽然心中有怨恨,对敌也带三分笑’,就是讲不可轻易让人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免得被别人逮了你的短处来对付你。”
听了禄东赞的告诫,李云彤吐了吐舌头,懊恼地说:“师傅交代过我,说这些话不能跟别人讲。从前我也从来没给人说过,今晚,大概是月色太好……”
她笑嘻嘻地背手转身倒着走,面朝禄东赞说:“大相,我见你随时都带着三分笑,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啊?”
禄东赞一窘,旋即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哈,避而不答,“李公子小心看路,夜路难行。”
跟在他们后面的诺阿莫抬头看了看天上,小小的一轮弯月,照到地上连人影都是模模糊糊的,他有点不大理解李云彤所说的月色太好是什么意思,正准备再问,已经走进门的禄东赞看了他一眼道:“还不跟上。”
隆冬的夜晚实在是太冷,再加上义庄的阴气,走在前面的李云彤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身后的禄东赞想了想,解下了自己的貂皮兜帽披风,递了过去低声道:“殿下披上吧,臣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么怕冷。”
不等李云彤推辞,他又道,若是将殿下冻着了,臣万死难辞。
李云彤确实冷得发抖,又见禄东赞说这些话时郑重其事的行君臣之礼,便没有再推辞,接过了披风,轻声道,多谢大相。
昏昏月光下,玄色貂皮冬帽披风李云彤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巴掌大小的一张鹅蛋脸,皮肤雪白,眉目如画,禄东赞抬头时,正好看见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心神不由一震。
别的女孩子这个年纪这样的天气,应该是娇滴滴呆在家里抱着手炉,弹琴绘画做女红,偏她要像个男子似的,在外行走,学了些奇奇怪怪的本事。
哪怕之前曾身陷困境,只要走出来,转身就是笑嘻嘻的,浑然全忘。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为着一个故事就要成全这张盛远的情意,全然不顾对方之前想害死她。
这样的心肠,还真有佛祖当年舍身饲虎的大慈悲心。
可你说她有大慈悲心吧,那白达霍尔的拉赫曼王子却被她整得恶梦连连,精神萎靡。
不光是性格多面,连她的美貌也是多面的,日光之下穿上男装的她,英气勃勃,英姿飒爽,到了夜晚,就多了些柔弱和温婉,连眼波似乎都像盈盈秋水,多了些柔媚和情意……
真是年轻啊,少女的脸上永远洋溢着新鲜,对什么都百无禁忌,好奇的什么都想看看。
不像自己,遇事永远是平安第一,利益为先。
这些想法不过是闪念之间,回神之后,禄东赞心头一凛,他当然不会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乱了心神,这义庄,真是有些古怪。
他的神色间慎重了许多,低声提醒李云彤道:“李公子,小心些,这个义庄有些不对劲。”
因为走得近了些,他的鼻端闻见一股似兰似麝的少女气息,禄东赞忙往后退了两步,方才轻吁一口气。
今晚,大概是月色太好了,百鬼夜行,以至于杂念纷起。
他的手握在了腰际的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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