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建功的大好机会,没有人愿意往后退,所有兵丁都是拼命往前冲。而叛军们因为人数相差太大,且从刚才皇上匆匆进了慈宁宫之后,里头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所以尽管他们一直在殊死搏斗,可仍然是节节败退。
叶朔扫了眼战局,皱了皱眉,招手示意福隆安过来,低声与他耳语了几句后,福隆安便匆匆带着一部分人分散出去。
与此同时,慈宁宫殿门处立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她穿着一袭明黄色的朝袍,袅袅婷婷的站在那儿,朝袍外面罩着一件石青色的三龙朝褂,头上一顶朝冠,七只金凤、十六颗极大极圆的东珠,三百二十多颗珍珠,端的富贵已极。
这还不算,她胸前尚还挂着三盘朝珠、一挂东珠,两挂珊瑚,此刻,那人那双带着玳瑁点翠护甲套的手正紧紧的抓着胸前的朝珠,耳边微微颤动的东珠耳饰表明她的内心远不如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做了半日太后的魏氏。
此刻她的脸色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之下,显得难看极了。手几乎快要将胸前挂着的朝珠给扯散了。她万万没想到,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这固若金汤的紫禁城便给这群乱臣贼子攻了进来!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好儿子!
魏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简直不想回忆起方才永琰冲进来时那踉踉跄跄的样子,还有说起这些事来脸上那软弱不宜的神色!
她转过脸去,看着满脸希翼的望着自己的永琰,他依然在惴惴不安,他焦急万分的看着她:“额娘,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魏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从小便让自己万分得意的儿子。
他是她的希望,从小便聪明伶俐,在自己的部署之下,他慢慢的走进了先帝的视野之中;在自己的安排之下,比他出身好的皇子,要么病亡,要么被贬斥,从此再无问鼎的机会;在她与家族的努力之下,在永琰之后出生的皇子,都出自她的肚子。
可以说满宫之中,除了她的儿子之外,就再无旁人可以承继大统了!她这般费尽心力为了他铺路!将他前路上的一切荆棘全部扫平。只希望她的这个好儿子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登上皇位。
一旦为皇,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儿子,必将超越他的父亲乃至圣祖皇帝乃至……成为一位扫*卷八荒,威震海内的圣天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儿子竟跟她的想象差距如此之大!他现在的神情,简直就跟十五年前他拖着鼻涕跑来找自己要糖吃的模样一模一样!魏氏简直都快要崩溃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软弱,如今他还坐在那儿问她究竟该怎么办!魏氏气的几步走到儿子面前,玉手一扬,恨不能扇他几个耳光,把他给打醒了,可那手刚扬起来,魏氏就看见永琰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额娘?”
这声额娘叫出来,魏氏就再也打不下去了,她看着儿子那无辜的神情,气的胸口都疼了,那手“啪”的一下,狠狠的拍在了几案上,震得那几上的小小花瓶都跳动了一下,魏氏牙根儿恨得痒痒的:“怎么办怎么办?!额娘怎么知道怎么办?!额娘一个妇道人家,一直居于深宫,这兵事上的事,额娘怎会清楚!”
永琰一听傻了眼:“额娘?”他没想到在他眼里一向是无所不能的额娘竟也有不知道的事。
“永琰啊!”魏氏此刻也是没办法了,外头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了,尽管她不懂兵事,可她刚才在殿门口站那儿一会儿,也能看明白一些了。若再这么下去,慈宁宫只怕是守不住了!
魏氏的目光从儿子面上一扫而过,又扫了眼宫内屏声静气的宫女太监们,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拉起了儿子的手,循循善诱道:“永琰,额娘是知道你的,此刻你千万不能慌,要镇定,你先告诉额娘,如今外头的情形如何,咱们娘儿俩再慢慢商量该怎么办。”
永琰在自己额娘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了,他缓缓将外头的情形说了:“额娘,午门与神武门破了,儿子听到城破的消息,担心额娘的安危,就匆匆过来看额娘了,其余的……儿子不太清楚。”
魏氏听他这么说,一股气冲上胸口,气的她几乎忘了自己的手还拉着永琰的手,她忍不住攥紧了手,失望极了:“不太清楚?永琰啊,这城破了,你没叫人来问过吗?咱们手里还有多少兵马?如今外头是谁在指挥,若是,若是兵败,咱们该如何?你心里都没个成算吗?”
永琰呆呆的看着魏氏,看见了她眼中的失望,慌忙道:“不,额娘,儿子叫了包衣佐领来问过。咱们手里还有几千的人马。可是……可是……”他嗫嚅着说:“那佐领也说了,除非儿子再下旨调几万兵马勤王,否则……”他说道这儿,神色突然又惊慌起来,反握住魏氏的手:“额娘,怎么办,儿子该怎么办?他们快打进来了啊!”
魏氏一颗心都掉进了冰窟窿里,她闭了闭眼,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后,睁开眼来紧紧的握着儿子的手:“放心!有额娘在!额娘绝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汗毛的!”
她说完,站起身来,凌厉的目光扫过殿中所立的诸人大声道:“来人!关殿门!外面的兵丁便是第一道防线!而你们!便是第二道!皇上已下了密旨,调前锋营、护军营、骁骑营、西山健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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