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腊月,本应该安静的地主府又开始热闹起来了,连各家佃户都忍不住探出头观望。
今天是小少爷出游回来的日子,他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老爷夫人甚是想念,一听到消息,就忙不迭的让家丁准备各种用品,来迎接他的回归。
“你快点!要是让小少爷看见了,仔细了你的皮!”尖锐的声音响起,一旁的婆子极其嫌恶的瞪了一眼身侧的丫鬟。别人都在忙,就她提着桶,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
倒个夜壶都这么不上心,要是让管家看见,认为自己办事不利,那赏钱不就打水漂了?
这么想着,婆子看着月秀的眼神越发的不善,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块肉下来。
“是是是,麻烦您让开一些,要是不小心溅在您身上就不好了。”
月秀一听,连忙低下头,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越发的普通,属于放在人堆都找不到的那种。
那婆子一听,脸色顿时就挂不住了,连忙往旁边躲。
月秀见状,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暗自感叹身世的悲哀。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好好一个现代人,高级白领,月薪十万。
穿越了不说,还穿越成了一个倒夜壶的,每天面对各路牛鬼蛇神的欺压,连反抗都做不到,没办法,官高一级压死人啊。
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此想着,月秀悲催的走在冰面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夜壶扣人脑袋上。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小少爷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脚步忽然急促起来,各就各位,在道路边缘并排站好,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不知所措。
月秀看着眼前的场景,面色戚戚然,她一个倒夜壶的,能站哪?
脚下是一大片的冰,冰上还铺着一层薄薄的雪,扫雪的小厮只来得及扫大路,她走在边缘,时刻冒着滑倒的危险,她摔倒倒是小事,关键她手里还拿着夜壶呢!
难不成要她飞过去么?!
大门开了。
入目是一双白色的缎面靴子,一看就无比金贵,眼看着小少爷马上就要进来,月秀面色越发忧伤。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尖锐怒声。
“愣着干嘛呢!还不过来!”
紧接着,她就被一把拉了过去,脚下本来就不稳,她这么一拽,手里的夜壶直接甩飞了出去,自己也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撞在骨头上的疼痛夹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席上脑门,月秀顿时疼的整张脸都青了。
“嘶——”
寒冷的空气中传来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将月秀所剩不多的理智拉了回来,可这么一看,月秀脸色顿时由青变紫再变白,好不精彩。
原本应该安安稳稳待在她手里的夜壶,好巧不巧的躺在那个小少爷的脚边,而里面的液体,尽数洒在了那白色狐皮大衣的下摆,还有几滴顺着流到了靴子上,一大片黄色的印记,想让人忽视都忽视不掉。
众人脸色惨白一片,大气不敢出,原本热闹非凡的地主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刚刚拉扯她的婆子,则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月秀磨牙,恨不得把刚刚那婆子咬碎了当肉吃,可没办法,这件事,她只能认栽。
深吸了口气,月秀鼓起勇气,在众人看热闹一样的目光中,走到了小少爷跟前,低着头。
“对不起,少爷……奴婢不是有意的。”
寂静。
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月秀忍不住抬眼打量着眼前小少爷的脸色。
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宇才刚长开一点,稚嫩的脸庞带着点男人的凌厉跟成熟,一袭雪貂绒的大衣衬得他清贵逼人,此时,一双眼睛正喷火一样的怒视着自己。
月秀一个激灵,顿时收回了视线。
“对,对不起……”
她咽了咽口水,听说夫人多年不育,小少爷是当初地主求神拜佛才得来的,从小便溺爱的不得了,性格也尖酸刻薄,一点亏不愿吃,睚眦必报。
如今她闯了这么大的祸……
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催,月秀憋着嘴,等待着他的审判。
“少爷。”忽然,大厅中出来一个小厮,脚步匆忙的赶到了小少爷眼前,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发懵,却也没表现出什么。
“老爷夫人催促您快些过去。”
月秀一听,偷偷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强压下了怒气,带着少年独有的沙哑声音。
“片刻便到。”
语罢,便随手披了件大衣,堪堪将下摆的尿渍盖住,然后带着丫鬟小厮浩浩荡荡的从身侧走了过去。
呼——
月秀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许,可她一口气还没呼完,就整个人被拎小鸡儿一样的提了起来。
灼热的气息夹着风喷在脖颈处,少年沙哑的独特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过来,跟我走,否则,从今以后,你都别想再进我家的门了!”
衣领被薅起,勒的她张开了嘴,却被刺骨的寒风灌了一嗓子,呛得她眼眶有些泛红。
——她很想骂娘,也很想反抗的说一句,她不稀罕待在地主府!
但,事实是,如果她不待在地主府,以这偏僻村落的发展程度,她恐怕除了去种地也没别的活路了,这也是地主能常年稳坐却不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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